“风麓山”一词,明显戳中了隽王的软肋。

    他的脸颊一霎时染上朱砂红,下意识地又瞟了姚玉儿一眼,姚玉儿则以袖遮脸妩媚一笑。

    这让音宛更加确认:闺蜜早就跟隽王暗度陈仓了。

    原主竟浑然不觉,还对她掏心掏肺毫不设防。原主啊,你真是笨死的呀!

    这时,隽王向众人一抱拳,神色郑重,大言不惭地矢口抵赖道:

    “叶瑢年对天起誓:我与何音宛无任何牵连,更无越礼之事!她无中生有,恶意诬赖,所讲全是一派胡言!她就是故意败坏本王声誉的!”

    隽王眼眸里涌着怒涛,周身弥漫出要杀人的戾气。

    看样子,如果不是满座宾朋都在场的话,他一巴掌就把音宛横扫到九天之外了。

    “你对天起誓?!你不怕天雷劈杀了你!”

    听到何音宛咒骂,满场个个惊悚恐惧!

    何学士想上来拉音宛,只走了两步就双腿发软,像底部烧熔的蜡烛,瘫倒昏厥了。

    敢当着太后、天晟帝、徐贵妃等人的面儿,诅咒人家二皇子?!

    要知道,天晟皇家最珍惜、最稀缺的,就是子嗣啊!

    天晟帝存活到现在的,只有三个儿子:

    长子裕王已到而立几年,妾室满屋,左一个右一个地生,却满枝花朵,没生出一个带把的。

    三皇子是皇后所生,可惜天生痴傻,养而无用。

    子嗣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文武兼备、风姿出众的二皇子隽王身上。

    你在二皇子大婚的喜庆日子,诅咒他“遭雷劈杀”?

    没看见天晟帝的脸,都乌青得要渗出墨来了?!

    可何音宛竟然毫无惧色,继续咆哮花堂:

    “叶瑢年!你迫害良家小姐使其未婚生子,承受世人的唾骂白眼,四年来忍辱偷生!而你喜新厌旧,移情别恋,又跟她”

    何音宛陡然一指,被指的姚玉儿顿时花容失色。连跟她有奸情的隽王,脸上也骤然一白。

    “背地里勾搭成奸!”

    “你……音宛,你怎么无中生有,毁人名节?!”

    姚玉儿在大庭广众下被指证有奸情,满面羞恼,周身颤抖,委屈地泫然落泪。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敢对天起誓,若有就不得好死?!”

    “何音宛!你是不是讨打?!”

    隽王一个箭步跨过来,用身体护住姚玉儿,

    “有又怎样?!都是本王的错!你要攻击冲本王来,休要牵连无辜!”

    “无辜?!”

    何音宛冷笑道,“有道是一人不成双!你都认了,何来无辜?!”

    隽王的脸涨得通红,情知是自己说漏了嘴,张了张口,却无话可辩。

    见他这副情形,场上的宾客可都瞧出内情来了。

    姚氏成日说嘴,夸自己教养如何出众,对何府嗤之以鼻。原来,他们姚府跟人家半斤八两一般重啊!

    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如麦芒般,投在姚氏青红变换的脸上,刺得她无地自容。

    就听音宛鄙夷一哼,痛斥隽王道:

    “你纳征那日,我去相府找你理论。你为掩盖真相,将我投入大狱,妄图杀人灭口!你表面衣冠楚楚像位正人君子,内里却男盗女娼是个衣冠禽兽!”

    “何音宛,你不要胡言乱语,本王看你是疯了!”

    “叶瑢年,你休想一手遮天!公道在人心,你纵有权势,难道堵得住悠悠众口?!”

    全场听众,现在算是都听明白这个三角关系债了:

    隽王对何小姐始乱终弃,又跟相府千金有了首尾,何小姐不依,就来大闹花堂了。

    “嗡嗡嗡……”

    满场人都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件事。

    就连堂上坐的天晟帝、太后等人,也都交头接耳起来。

    “咦?花衣衣!好多花!”

    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姚玉儿跟前,歪着头去扯她的衣服。

    姚玉儿看见小孩儿流着鼻涕往身上贴,惊叫一声,下意识地猛一把将小孩儿推开。

    那孩子不提防,“蹬蹬蹬”连退好几步,“咣”地撞上了后面的八宝格。

    八宝格有六七尺高,很笨重,却被撞得后晃一下,随即往前倾倒下来。

    格子之间摆放的玉器瓷瓶香炉宝鼎之类,也纷纷滑落,像下雹子般往下掉。

    “呀”

    看到此情形的人,不约而同惊呼一声。小孩儿眼看要被八宝格压到里面,还能有命吗?!

    隽王一个箭步冲过去,刚好够到八宝格的边缘,随即用力将其撑住了。

    然而,一个紫铜鎏金麒麟香炉已经滑下,当当正正朝着小孩儿脑袋砸了下来。

    “天佑”

    一个妇人的惊呼声里,满带着惊慌和绝望。

    可那个叫“天佑”的孩子,却丝毫未察觉死神的阴影,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笑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香炉接近小孩儿脑瓜时,只听一声清脆的厉喝,一个小身影腾空跃起,稳稳地将香炉接在了手里。

    其实就算他接不住,那个叫天佑的孩子也没危险了。

    因为就在他出手的同时,有红色的光影一闪,已经将天佑抱到了数尺开外的安全地方。

    隽王讶异、探询的目光,追到了那道光影身上。

    何学士书香门第,诗礼传家,一介文弱书生而已,为什么会养出一个如此好身手的女儿来?

    看她动作的迅捷,反应的神速,功夫一定不错,应该得过名师真传。

    怪不得跟自己吵架那么有底气。

    就见何音宛取出帕子,给天佑擦净眼泪鼻涕,轻抚着他虎虎的小脑瓜,将一个糖丸丸放进天佑口中。

    也就只有隽王在观察何音宛。

    满场人的目光,早就齐齐地聚焦到接香炉的那小家伙身上了。

    因为他实在太小了!

    看样子只有三岁吧,个子还不到天佑的肩膀处。

    就凭这年龄,这小身板儿,能拿得动那个紫铜香炉,就算是有扛鼎之力了!

    然而,人家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远远冲出跃起来,稳稳当当接住的!

    这反应速度,这决策能力,这敏捷的身手,真真“叹为观止”呀!

    还有一个原因小家伙实在太俊美了!

    英挺利落的小身材,如珠玉般的小模样,耀眼抢镜,把何音宛的风头抢的一点不剩。

    天晟帝亲眼目睹这一切,直勾勾地瞅着这员小将,眼睛里光芒闪烁。

    瞧他那处变不惊、沉着老成的模样,长大了做个将军为国戍边,堪堪的天晟栋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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