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是隽王的人,来趟这趟浑水,没准就是落井下石,想触怒劫匪,害他孙子的!
叶昴恨恨地一咬牙,就听后院已经传来厮杀、打斗和兵器相击之声,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他赶紧带人往后院冲,迎头遇见京兆尹走过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孩儿。
“孙儿啊你没事,太好了”
璋王妃颤着浑身的肥肉奔过去,一把将小孩儿搂进怀里。
“卑职见过王爷。”
京兆尹向璋王拱手施礼,“卑职奉陛下旨意,率禁军围剿劫匪,解救叶少爷。”
见孙儿已安全回来,叶昴心里的石头落地。他点了下头,算是对京兆尹的答复。
“珍宝!还有那一千件珍宝!”
见儿子安然无恙了,璋王妃突然想起来那些、她一件件亲手挑选出来的,像割她心肝一样疼的珍宝来!
“王妃请放心,禁军副统领李瀚亲自率军追杀劫匪,一定会为王妃挽回损失。”
京兆尹抱了抱拳,接着说,“劫匪剽悍,此地凶险,请王爷带家眷先回去吧!”
璋王听到后院儿厮杀声震天,轰然若雷鸣电闪,确实危险,就留了些手下配合禁军,自己先行回去了。
天蒙蒙亮时,天晟帝正在朝堂上安抚璋王,李瀚和京兆尹回京复命来了。
李瀚让人把几个木箱抬到殿前,禀报道:
“禀圣上,乌玄教劫匪溃退,也将赎金掠走大半儿。只抢回来了这些。”
说着就命人将木箱打开。
琳琅满目的珍宝,呈现在众人面前。
“呀!”
殿堂里有人低低地惊叹。
都是非富即贵,可他们却不曾见过这么多的珍稀器物。
璋王看到木箱里之物,骇然变色,偷偷瞄了眼天晟帝,额头上满满都是冷汗。
李瀚向天晟帝呈上了珍宝清单,接着奏道:
“陛下,夺回的珍宝中,发现有‘镶珠玉如意’、‘黄金佛’、‘吉光毛裘’、‘崖香’、‘錾花金执壶’等十六件,乃是各地进贡之物,不知为何会到了璋王爷府中,请陛下细查。”
众大臣闻听,面面相觑,朝堂上一阵僵持的空气,有看不见的火药味儿升腾起来。
璋王又下意识地抹了一把汗。
他是户部尚书,各地贡品都要经他的手登记入库。但凡看中之物,他中饱私囊乃是家常便饭,旁人知道也没人敢说半个字儿。
赎孙子所需珍宝,全是璋王妃准备的。他哪知道这个女人会这么蠢!
而他,因为孙子被劫乱了分寸,也忽略了细节,结果被李瀚抓到了罪证!
璋王张口结舌,支吾半天,勉强分辩说:
“臣……只是……暂时保管,暂时……”
“暂时保管?!”
京兆尹反驳道,“王爷利用职权,贪占如此多的贡品,如同欺君,罪无可恕!”
天晟帝扫了眼放在御案前面的珍宝,怒气升腾:
“璋王,朕委你重任,你却辜负朕心,渎职违纪,犯下不赦之罪。你还有何话说?”
璋王只得认错,说:“侄臣一时糊涂,甘受陛下责罚。”
天晟帝摇摇头,叹了口气:
“朕看你父亲面上,免你死罪,撤免户部、兵部尚书的职位,回乡思过吧!”
听见自己的职位全被剥夺,璋王眼底涌动着阴霾,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但被人抓了把柄,他只得跪下说:“谢陛下隆恩”,然后退出去了。
璋王掌管着户部、兵部,独揽天晟军事、财政大权。
他跺一下脚,朝堂都得打个哆嗦。
真没想到,今日一个疏忽大意,竟然小小阴沟里翻船,一下子被褫夺了所有职位,手中权力尽失。
他皱着眉,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本来那场火就烧得诡异,隐于江湖的乌玄教却突然对他发难,在这节骨眼上京兆尹又横插一杠……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京兆尹和李瀚都是隽王的亲信,难道是他暗中做好了局,引他入彀?
叶昴越想越觉得可疑,问手下:
“昨夜,隽王在哪里?”
“隽王在隽王府,一夜都在姚王妃住的丰华园。”
叶昴三角眼里射出阴狠的光:
“老夫一定会查清楚!逆我者,全都没有好下场!若是敢跟老夫过不去,老夫迟早让你们一个一个付出代价!”
音宛听说叶昴被罢免,微微一乐。
她清楚:这是隽王的手笔。
他纵火逼出家眷,派人冒充乌玄教劫走璋王孙子索要赎金,其目的就是骗出叶昴贪污贡品的罪证,借以削弱镇南王的势力。
叶昴这恶棍,王府被烧,又丢官破财,一定气得够呛。
想想可真畅快!
这段时间忙着昔鱼的事,好些天没见嘉羿了。音宛就让绿珠买了嘉羿爱吃的糕点,到宫里看望他。
快走到昭阳院大门时,她看到了珠翠满头、裹着金丝绸缎的姚玉儿进了院子。
姚玉儿桃花脸上泛着红晕,眉梢漾着掩饰不住的春情,腰肢如水蛇般摇摆着,游到了音宛面前:
“宛妹妹这是要出门去呀!你在府里被王爷冷落,确实闷得慌。我就不陪你去了。前夜服侍王爷一宿,没休息好,困得不像话。”
感情这是来夸耀自己受宠的啊。
“唷!”音宛嘴角露出嘲讽之笑,
“睡一次男人,就稀罕成这样,特地跑我跟前炫耀来了?你稀罕这个,‘万花楼’倒挺适合你,包你天天如意。”
“你!你敢说这话侮辱我?”
姚玉儿柳眉竖起,“何音宛!我看你是嫉妒疯了!”
“嫉妒?!笑话!鹓鶵会跟鸱争腐鼠?你就好好独享吧!”
“你敢把王爷比腐鼠?!我告诉王爷去!”
“现在就去吧!”
音宛转头出了院门,谁知跟一个人撞了满怀,身体歪斜了一下。
那人眼疾手快,将她扶得站稳了,才放手。
音宛抬头看去,竟然是隽王!
他方才就在照样院门外?
那么,自己跟姚玉儿讲的冒犯他的话,他一定听得清清楚楚了?
音宛的耳根略略发烧。
隽王看她一眼,目光中有躲避,又似有复杂难言的东西在里面。
那是被比作腐鼠的惭愧、羞辱吗?
他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但没说,脸上有愠怒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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