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你跑过去不行的。你赶紧回去看着秀儿,我让我家开放骑自行车去喊景城。”
田丽边说着,人已经进了院子,张开放刚从砖瓦厂拉了一车砖回来,一口水还没喝下去,自家媳妇的叫喊声传入耳朵。
“小娟她爹,你赶紧骑自行车去工地喊景城回来,秀儿怕是要生了。”
张开放二话不说,将自行下车扛出院子。
田丽还不忘叮嘱,不要随意声张。
在农村,女人生孩子有个说法,就是生孩子时不要太声张,越少人知道,孩子生的就越利索,当妈的就会少受罪。
虽然这说法极不科学,到田丽还是希望孙玉秀少受点罪。
田丽叮嘱完,张开放的车子已经骑出去好几百米。
田丽又跑进屋,给自己妈叮嘱了几句让看好孩子,加快脚步朝着王英家走去。
王英又折回来时,孙玉秀肚子又不疼了。
刚刚一阵阵痛,疼的孙玉秀嘴唇发白,额头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身体软的坐不住,她干脆整个人滑下凳子,靠墙瘫坐在地板上。
王英看到这一幕,连忙将人扶起来。
田丽风风火火赶来,给王英搭把手,将人扶到床上。
王英吓的脑子一片空白,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干嘛。
虽说秀儿不是自己女儿,可她是自己儿媳妇啊。
她若要有个什么事,自己儿子得跟着受苦受累受罪。
再说,秀儿拿她当亲生妈一样,这会儿看她疼,恨不得自己替她把疼痛受了。
都是女人,女人这辈子不容易,眼下秀儿要面对的,虽说是每个女人都要面对的,可王英想到自己生孩子时的情景,就不想让秀儿在受疼痛。
那时候,她生老大时,家里条件差,婆婆给她端了一盆草木灰倒在炕上,就那样把孩子生了。
这会儿想来,哪里来的尊严,就跟牲口棚里的牛马一样,顶多是躺在炕上。
王英想起自己生孩子的情景,眼眶不由的泛红。
那个时候,她就想生儿子出来,至少儿子不用遭受生孩子的罪。
王英一脸心疼,伸手摸上秀儿的额头,发现她额头冰凉,吓的王英病急乱投医,找了热毛巾给敷上。
田丽看着又急又恼,这是要生孩子,敷额头有什么用,孩子又不会从额头生出来。
“姨,等景城回来,人赶紧得送医院去,你赶紧给大人收拾两身换洗衣服,孩子尿片还有衣服,包被褥子,你给装一下。
景城回来,就不会忘记了。”
田丽说完,王英这才反应过来。
她拍了拍自己脑门,赶紧找了袋子收拾大人孩子衣服。
张开放一到砖瓦厂,顾不上停好自行车,一松手朝着李景城跑去。
“景城,快回去,你媳妇要生了。”
张开放将李景城拉到一旁,气喘吁吁小声说完,李景城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等这么久,他终于要见到自己孩子了。
“我知道了,这事先不要声张,厂子你一个人先看着,我让赵文虎送我们去医院。”
李景城将看管砖瓦厂的担子放在张开放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脚底生风去找赵文虎。
这几天,李景城担心孙玉秀肚子有动静了自己手忙脚乱,六神无主,便提前给赵文虎安排好,万一自家媳妇有情况,就让赵文虎送他们去医院。
赵文虎将车子直接开到李景城家门口,李景城跑进房间的时候,孙玉秀的肚子又开始疼,这次比上一次更疼,孙玉秀蜷缩在床上,后背心全是汗水,一手紧紧掐着自己胳膊,一手紧紧拽着被子,紧咬着唇,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呻唤。
李景城看到孙玉秀发丝凌乱,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衫,痛苦挣扎的样子像一直垂死挣扎的小狗,心里疼的喘不过气。
“秀儿,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去医院。”
李景城脑子一片空白,抱着孙玉秀出门。
田丽和王英紧跟其后。
几人一挤上车,赵文虎的车子便朝着县医院开去。
原本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赵文虎开了一个小时就到医院了。
这一个小时,让孙玉秀觉得生不如死。
她恍恍惚惚,全身酸疼,难过的忍不住想哭。
疼痛袭来,她已经没了力气哭,只是死死的蜷缩着身体屏住呼吸。
想到跟自己的孩子立马要见面,她觉得怀胎十月所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受这些疼痛也是值得的。
庆幸的是,快到医院时,孙玉秀阵痛一过,肚子没那么疼了。
躺在李景城的怀里,孙玉秀觉得无比踏实,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孙玉秀是被一阵阵痛疼醒的。
她蜷缩在病床上,疼的满头大汗。
疼痛感一波比一波强,她感觉身上有种骨肉分离的感觉,撕扯着她的肚子,疼的她感觉会死。
陈月被叫到病房时,心底里暗暗松了口气,好在自己下班又折回来了。
下班时间已到,刚好今天她打扫办公室,她看办公室有些乱,便顺手收拾一下,耽搁了几分钟。
这一耽搁不要紧,一出楼发现有个男抱着名产妇急急忙忙冲进医院大楼,她又再次折了回去。
陈月心想,看孕妇样子,八成已经没有力气了。
陈月到办公室,再次换上白大褂,便被叫来病房。
“你是他丈夫吗?”
陈月戴着口罩,目光落在孙玉秀身上。
“我是我是,大夫麻烦你给看一下,孩子怎么还不出来,我媳妇都疼的受不了了。”
李景城急的快要上火了,大手紧紧牵着孙玉秀的小手,不愿意松开。
“你先别急,我先检查一下孩子胎位。”
陈月说着,一脸冷静的双手放在陈月肚子上,左右两侧摸一摸,上下摸一摸。
产妇的肚围比一般的产妇要大,孩子胎位也顺,看样子孩子个头应该也不小。
“你们从怀孕到现在做过几次检查?”
陈月很细心的问,在接生之前,她必须要知道产妇自身的情况和详细的检查结果。
“大夫,我们就检查过一次。”
李景城如实回答,答案陈月虽已经想到,但她必须认真负责的问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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