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发现那小厮踉跄后退时,捂在胸口的手有些偏差。
偏差?
落日诀!
如果妖月修习的是落日诀,那杀死谢晋的人还能是谁。
那妖月,又是谁……
旁侧,凤天歌收回视线欲走,却见容祁立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走啊!”
“告辞。”容祁连个表情都没甩给凤天歌,直接顶着一张呆滞脸扭头离开。
凤天歌石化。
这是怎么个展开……
容祁走后,凤天歌又在鱼市里逛了很久,几次路过月锡坊。
妖月派人到媚锡坊捣乱,敢公然挑衅南无馆,说明青玖门已经作好了跟南无馆死磕到底的准备。
而青玖门的意思,就是北冥渊的意思。
北冥渊这是想跟逍遥王撕破脸。
好在逍遥王还有能力应付。
至于什么能力,一言以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急眼了我跟你拼命!
此时此刻,凤天歌庆幸北冥渊还只是太子,也不知道屈平那边进展到什么程度。
之前齐帝有醒的迹象,可因为动静太大,现在就不好说了……
这厢凤天歌还在鱼市里晃荡,那厢容祁已然让雷伊把之前被妖月打伤的小厮给虏回幽市。
德济堂,密室。
看着容祁把人放到案台上,伸手直接扒人家衣服,屈平震惊了。
“其实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金翠楼的胭脂惦记你很久了……”咱就算饥不择食起码也要有个底线,是吧。
“看看,是不是落日诀!”容祁指着那人胸口,眸色如霜。
屈平恍然,手推轮椅靠近案台。
落目之处,那人胸口赫然呈现五个指印,环指尾指的颜色相对要重很多。
屈平抬手叩住指印位置,感受那人暗伏的经络之力,“是落日诀无疑。”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的容祁,猛跌坐在藤椅上,阴沉着脸,森森寒意溢出眼眸。
“怎么了?”
“妖月,很有可能就是白泽。”
那个叛徒既然背叛独孤艳,投的自然就是北冥渊。
而北冥渊能将青玖门交给他,更为此杀了谢晋替他铺路,足见对他看中。
如果这些都只是猜测,那么妖月会落日诀的事实以及鬼面佛突至皇城,则给容祁的猜测增加实锤。
屈平将案台上小厮的衣服收了收,“白泽是男的吧?”
“鬼面佛的本事可不止变脸那么简单。”容祁冷声开口。
“虽然你说的每句话都有道理,但我还是很难相信妖月就是白泽,除非有确凿证据。”屈平指了指案台上的小厮,“怎么处理?”
容祁抬手时,雷伊现身,将小厮扛出密室。
“白泽在十三宗里以谍为主,只要妖月能动用十三宗之前的谍路,他就一定是白泽。”
屈平以为容祁这话没毛病,但问题是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妖月怎么敢动用已经被封存的谍路。
动用谍路就意味着暴露身份,白泽把自己变成那样,为的不就是隐藏身份么。
“在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去杀夜叉门的孙夜叉。”容祁轻描淡写开口,吓的屈平差点儿没从轮椅上滑下去。
“你有病吧!为了给独孤艳报仇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孙夜叉背后站的是谁吗!”屈平没有腿,不然他真能一脚踹过去。
“我不管是谁,只要能引起妖月的好奇心就行了。”容祁得到消息,夜叉门前两日劫了南无馆的货。
之前他还想着,要怎么跟夜叉门门主孙夜叉周旋才能叫他们把货还回来,替南无馆争争面子。
这会儿既然猜到妖月是谁,他觉得不用那么麻烦了。
逍遥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而以夜叉门在江湖上的地位,绝对不是一个闲散王爷敢碰的存在。
现在逍遥王非但碰了,还杀了孙夜叉。
“换成你你不想知道原因吗?”容祁抬头,看向屈平。
“我想死。”屈平终于体会到何为天欲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四海商盟可以不屑夜叉门,你能不拿正眼看夜叉门背后站着的鬼窟罗刹么!”
“毒死楚瑞王满门七十七口的时候,你有想过后果?”
没有感同身受过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别人曾为了什么而痛哭。
就像这人生,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且说凤天歌被刑部衙役找上门的时候,正在文府琴室里弹琴。
虽有琴室教习澹台曦的坚持,依旧没有改变凤天歌在结束课业后被带去天牢的命运。
原因是,魏展鹏死了。
就在魏洵找到凤天歌的当晚,魏展鹏突然暴毙。
死因初步断定为手腕跟脚踝折损处受邪气入侵,导致身体衰竭,不治而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凤天歌都想问问魏洵,是老娘打伤你儿子没错,是老娘让邪气入侵你儿子的吗?
老娘若真能控制‘邪气’,直接入侵你脑子就得了!
然而整件事并不似看起来那么简单,带魏洵到刑部状告凤天歌的人,是武安侯秦淳。
鉴于凤天歌的身份,丁酉须亲自审。
要说凤天歌在天牢里的环境很不错。
独间,床很干净,矮桌上有粗茶跟米饭。
同为待审还未定罪的嫌犯,凤天歌这种绝逼是走过后门儿才有的待遇。
这个走后门儿的人,不是楚太后,不是凤清,而是容祁。
容祁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带银子找到何师爷,然后又带着银子到了天牢。
这会儿牢房外面,容祁正把银子朝狱卒怀里塞。
然后牢房的门就打开了。
“看到没,你一出事我必不离不弃!”容祁走到矮桌旁边坐下来,一番慷慨之后皱起眉,“可我想了一路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魏展鹏。”
嗯,你若不离不弃我必死无疑。
“你才杀了魏展鹏,你们全家都杀了魏展鹏。”凤天歌冷脸,隔墙有耳的道理你不造?
容祁扭头看向左右,“事情太突然,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帮你。”
凤天歌表示你不用怎么帮我,自己好好活着就行。
与容祁不同,凤天歌在押解来的路上就已经差不多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魏展鹏死在自己与魏洵争辩当晚,显然是有人想挑起她与魏洵之争,而她与魏洵之争实则就是镇南侯府与武安侯府之争。
偏巧这两侯都不是北冥渊的人,不管结果如何,北冥渊都坐收渔利。
那么问题来了,这件案子要怎么结才能将矛盾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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