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脸色深沉,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没有半分温度,“跃清,我知道你当初嫁给我是因为要从杜家逃开。你心里如果喜欢郭杭,我们可以离婚,你恢复自由身,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
反正他从来也没想过要娶妻,他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杜跃清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散去,有些难过的看着沈敬,声音发涩,“老公,你说什么呢?”
“你和郭杭如果两情相愿,我不会阻止的。”沈敬又说了一声。
杜跃清心口突然有些疼,缓缓走近沈敬,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近一头的男人,双目渐渐湿润,“老公,你不要我了?”
沈敬看着她的眼睛,心里一紧,微微转开目光,淡声说,“不是你喜欢上了别人?”
“没有。”杜跃清立刻道,猛的伸臂紧紧抱住沈敬的腰身,不断摇头,“我没有,我只喜欢我的丈夫,我只是喜欢你。”
沈敬身体僵住,听了杜跃清的话心底却又丝丝喜悦漫上来,“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我是你的妻子,哪里也不去。”杜跃清抱得更紧,怕他不见了似的。
“那你和郭杭……”沈敬挑眉。
“郭杭?”杜跃清抬起头来,大眼睛里还带着泪光,随即噗嗤一笑,“喜欢郭杭的人是我杜昕菡姐,我对他可没有一丁点兴趣。”
沈敬怔了一下,“怎么回事?”
杜跃清忙将杜昕菡和郭杭互相暗恋,自己在中间做了红娘的事说了一遍。
沈敬觉得有些乌龙,又笑自己没弄清事情经过就胡乱揣测,垂眸抿了抿薄唇,“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
杜跃清又伏在他胸/口,闷闷说,“你在想什么呢?以为我红袖出墙?”
“抱歉。”沈敬有些窘迫。
“哼。”杜跃清被冤枉了心中有气,张嘴咬在男人手臂上。
沈敬皱了皱眉,却没躲,“是我的错,你解气就好。”
他这样说,杜跃清反而不舍得再咬下去了,抱着他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天已经黑透了,两人相拥站在院子里,杜跃清不放手,沈敬反常的任她抱着。
“老公。”半晌,杜跃清才懒懒开口,“我喜欢你,以后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们谁也不说离开的话,好不好?”
沈敬看着远处的山峦,眸色深了深,没有回话,只抬手拍了一下杜跃清的肩膀。
……
杜跃清要吃葱油饼,沈敬将东院刚长出来的小葱拔了,洗净切碎,又在面盆里放了水和面活面。
擀好面饼,上面摸一层鸡油,撒上盐和嫩绿的葱花,重新卷起来,切段,再擀成面饼,油和葱花都已经融入到面饼里。
沈敬在院子里生火烧热了锅底,将面饼放进去,很快面香和葱花鸡油的香气便在小院子里散发出来,诱/人之极。
不过片刻,葱油饼结了一层黄皮,杜跃清将饼拿出来,撕了一角放在沈敬嘴边,“老公尝尝味道。”
沈敬两只手占着,只能张嘴接过来,嚼了两下,含笑点头,“不错,很香。”
杜跃清把手指放进嘴里裹了一口,见沈敬瞪过来,立刻狡黠的哈哈一笑,转身去拿另一张饼了。
沈敬不自觉的唇角抿开,低头添柴。
放了饼,杜跃清又在旁边的小泥炉上烧火做青菜鸡蛋疙瘩汤。
夜里的院子很黑,只要饭棚下的烛灯和灶膛里的火发出暖黄色的光芒,映着两人忙碌的身影,栓在木桩上的黄牛趴在地上,闲适的拍打着尾巴,东院里鸡圈里的小/鸡发出低低的叫声。
杜跃清的笑声断断续续的自饭棚里传出来,一切都那样安逸,温暖。
……
进了三月后,村里忙着农耕,田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影子。
杜跃清和沈敬商量将那十亩田一半种水稻,一半种红/薯。
正好赵家上门,想两家一起忙春种,人多互相有个照应。
沈敬推辞了一番,赵家却执意要搭伙。
杜跃清知道赵家是看他们年轻,刚刚自己种地,怕他们经验不足才主动帮忙,便要沈敬应下来,不要拂了赵家的好意。沈敬见杜跃清要答应,便顺从她答应下来。
两家都有牛,加上人多,干起活来的确省力很多。
山上的甜苹果摘的差不多了,加上正好春种开始,卖甜苹果的事便暂时停了下来。
这天,杜昕菡在家洗衣服,岳红运一脸犹疑的在外面进来。
“妈,有事啊?”杜昕菡洗着衣服,随口问了一句。
岳红运坐在旁边的木凳上,犹豫了一下才说,“这两天我总看到那个郭杭在咱们家周围转悠,菡菡,不会和你有关吧?”
杜昕菡洗衣服的一顿,随即佯装无事的讪讪说,“妈想多了,跟我啥关系。”
“没关系最好。”岳红运放心下来。
“郭杭有啥不好,家里有个有钱亲戚,就算我看上人家,人家未必能看上我呢。”杜昕菡试探的道。
岳红运说,“那郭杭没啥不好,长的也挺俊俏的,可是他有个势利眼的妈,你说有这样的婆婆,谁能把闺女嫁给他家,那不是受罪么。”
“我还听说……”岳红运一边帮着晾衣服,一边继续说,“这郭母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郭杭舅舅,正给郭杭筹钱寻亲去呢,
四周邻居都借遍了,平时那郭母说话张扬得罪了不少人,根本没人愿意把钱借给她,再说这青黄不接的时候,咱们庄稼人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谁家有多余的闲钱。”
杜昕菡低着头搓衣服,脸色微白,没回话。
岳红运转开了话题,“菡菡,吃了中午饭我去把咱们那二亩地放水,不等你爸和你哥回来了,别耽误他们在城里挣钱。但是我之前和隔壁王婶约好了今天去村上串珠子,你便代我去吧。”
岳红运在家闲着没事,和几个女人一起在城里领了珠子在家里串,今天正好要去城里送活。
杜昕菡正好闲着没事,应下声来。
吃了午饭,邻居王婶、李嫂过来喊门,岳红运和她们交代了几声,让杜昕菡带着串好的珠子进城。
从村子到镇上五公里,几人为了省五毛的公交车钱,干脆走着去了。
一路说说笑笑也不觉得累便到了。
找到镇上串珠子的工厂,服务员将几人领到后堂,由质检员验活。
岳红运的手工最好,东家很满意,第一个验完给了钱,王婶和李嫂的多少有些瑕疵,还讨价还价理论。
杜昕菡从后面出来,到了前面一边看项链,一边等着王婶她们。
“昕菡姐。”
杜昕菡刚看了不过片刻,就听到身后温柔的一声轻唤。她下意识的回头,微微一愣,“杜雅宁?”
脸色随即也淡了下来。
杜雅宁没嫁的时候,两人虽是堂姐妹,却没什么交情,甚至因为杜跃清的事还有些疏远。
之前卖甜苹果的事泄露,杜昕菡也不傻,猜到就是杜雅宁和阿梅在中间gao鬼。
“我进来时就觉得像是杜昕菡姐,没想到真是,你怎么来了城里。”杜雅宁看上去温婉贤惠,一脸见到亲人的亲切。
“我替我妈来送串好的珠子的。”杜昕菡没什么表情的道。
“杜昕菡姐不和大姐一起卖甜苹果了吗?”杜雅宁微微挑着眼尾问道。
“什么甜苹果?你听谁说的?”杜昕菡直直看着她。
杜雅宁立刻解释说,“我回村里听邻居们说的。”
杜昕菡冷声说,“不过是山上的一些蘑菇去卖,谁知道哪个挨千刀的说我们卖甜苹果,惹的全村人眼红。”
杜雅宁脸色微微一白,笑容不变,柔声说,“那是村里人误会了,昕菡姐要是不卖山货了,我这里到是有个差事,不知道杜昕菡姐愿不愿意去做?”
杜昕菡转过头去,假装去看缎子,“家里春种,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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