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嘛，就是该玩的时候。”
“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我们家这几个就要败在你手上。”
李秀兰的各种担心放到叶泉水这里就只余下这样一句话。
李秀兰都气笑了。
“比我还惯孩子。”
“不是我惯，是我们家的孩子乖，懂事儿。压根儿不需要我们管。”叶泉水道：“你看看啊，我和万怀成是一年的，从小到大，他挨的打不少。我就没挨过打，现在呢，我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他依然不争气，我至少还不至于犯浑。可见，黄荆棍儿出好人不是灵的”
万怀成就是万香的老子，李秀兰听说过他万怀成的老子是一个暴脾气，打娃儿就打仇人，抓住什么都能落下去。
“是真的狠。”说起万家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叶泉水还心有余悸：“那一年我记得万怀成是十二岁吧，生产队打谷子他老子让他捡谷子，结果他跟着我们一起去捉鱼了，结果，他老子挑毛谷子歇脚的时候，就抽出扁担直接掷了过去，那根扁担落在了万怀成面前的泥地里，泥下面就是他的脚背上。当时我们几个娃娃吓惨了，你说那扁担再远一点，万怀成还不被扁担砍死啊！”
“那他这么个打法，万怀成还是要吃喝嫖赌呢？”李秀兰听到都吓人。
“所以说嘛，乖的就是乖的，就像树儿一样，长得直的就直直的长成大树了。这不乖的歪的，怎么扳也扳不正，用力一点吧还可能直接将它扳断。”叶泉水的歪理论是叶家的祖坟不出那些人。
万家的祖坟横在半山腰，所以祖祖辈辈出横人。
“你看万怀成那个儿，今年十几岁呢？”
“十六岁，和二妹是一年的。”
“对，十六岁，他干了啥啊？整天也是游手好闲的，前些日子，我还看他在镇上……”说到这里叶泉水不说了。
“你还卖起了关子啊，不告诉我了？整心吊人胃口？”李秀兰瞪了他几眼。
“行行行，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媳妇儿这媚眼一瞪叶泉水就招架不住，趁机搂着她小声在耳边嘀咕。
“天啊，当真的？”
“真的，没骗你。”叶泉水连忙叮嘱：“这事儿不要告诉别人啊，关大嫂那里都别说，万一传出去还怕说我坏他名声。”
“可是，他还才十六呢！”
“谁说不是呢，长歪了，都是让万怀成害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果然是这个道理。”
李秀兰想着那个十六岁的小伙子居然会当扒手偷东西，这可真正是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好吃懒做也就算了，顶多祸害的是自己家人。
偷东西啊，逮着了是要坐牢的。
“当时我看着他和一个鼠眉鼠眉的年轻人在一起，我想着是同村的人就上前去打个招呼 。结果刚靠近他，就看到他的手伸进一个卖了鸡蛋的老妇人的荷包里，将一张裹着的手帕掏出来飞快的递给了旁边那年轻人，那年轻人转身离去，这个娃儿若无其事的继续在那里溜跶。”
“太可怕了。”李秀兰摇头叹息：“这个娃儿毁了！”
“可不，老子要是养了这样的儿子，直接几棍子打死算了。”
“你好好教导你的儿子吧。”李秀兰也觉得糟心。
万大嫂这是搞什么呢？
男人整天不着调，打牌成了瘾，有点钱就拿出去赌；女儿听说嫁得也不好，还要挨打，连肚子里那块肉都作践没了；儿子……
李秀兰想想若是自己换成她怕是早就疯了。
“这人啊，有时候蒙在鼓里也能过日子。”叶泉水叹息一声：“我昨天遇上万大嫂挑粪水，就故意说你家万强都长成大人了，也可以帮你干活了噢。结果你猜万大嫂怎么说？”
李秀兰是被这消息刺激到了，完全猜不出来。
“她说万强托了他姐夫的关系，在镇上找了一个工作做，每个月能挣好几十回来呢。”
“那这么说，那个年轻人可能是万香的男人？”
“十有八九。”叶泉水道：“听说万香嫁过去的那家人也是好吃懒做的。这种人家就要出小偷。”
好吃懒做，怕苦怕累，没有钱就只有去偷了。
“你说她嫁的什么女婿 啊。”不仅害了闺女，还拖了儿子下水。
“她不觉得啊，她觉得托了女婿的福找了个好工作呢。”
蒙在鼓里真可怕，等真相大白那一天可怎么得了啊。
“你以后上街遇上他都要避远一点。”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难不成他敢找我下手？”
“难说，这些人眼里早就没有了道义和情份，只顾着自己吃香吃辣的。”
李秀兰再次叹息。
“好了好了，那是别人的事儿，你操心什么呢。”
李秀兰也说没操心啊。
“还说没操心，我看你是闲得很。”
闲着自然就要做点什么了。
“我说你也是，老都老了还这么疯……”
“人老心不老。”叶泉水咬着她的耳朵：“听人说结扎了搞这个就不行了，老子咋个觉得比以前还厉害得多呢。”
“你有脸了。”
“有啊，我想，大约是不怕你再怀上了。”
“还别说，关大婶说她娘家村上有一个男人去结扎了，结果一年后婆娘生了一个。”
“啊？”叶泉水都忘记运动了：“他戴绿帽子了吧？”
“不是，人家婆娘老实得很，说那个娃儿肯定是他的。”李秀兰笑道：“计划生育的都想着他们是结扎了的，压根儿没管过，那个婆娘月份大了就一直在家里没出门，直到抱出一个娃儿来村里人才知道。计划生育上门的时候，他们也不同意给罚款，还说都是让这些人给害的，她还不想生呢。要钱没有，要娃就拿去。”
“生的是女儿吧？”叶泉水越来越折服了，当真是世上有戏上有，什么事儿都会出现。
“是儿子，不过他之前就生了三个儿子了，这是老四，又是儿子。”
“那确实够他愁的，光是彩礼就够他挣一辈子了。”叶泉水得意了：“老子七个女儿，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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