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惜受伤的手指,下意识的往后移,似乎触到这个枕头,枕头上没有温度。
大概是因为陆云洲自己也没有靠过,所以这个枕头有些凉,等她抬头,朝着刚才把枕头垫在她椅子后面的男人看去的时候。
就看到男人修长的左手臂,从她身侧伸出来,男人身形修长,高大的身影,瞬间似笼罩在了一片阴影里。
然后他将窗户的纱帘给拉上了。
瞬间,病房里的阳光浅淡了些,是隔着纱帘映照进来的一层光亮,却没有了和煦的光线。
沈朝惜能感觉到,男人压抑着自己的气息,就连他身上的寒气,在面对她的时候都收敛了许多。
那一瞬,沈朝惜能想象到他平时,在军区里忙工作,或是处理事务的时候,如果生气了,会是什么样的一张面孔。
可偏偏,沈朝惜能察觉到他现在脸色不太对劲,他却没有让她看见自己的脸色,眼神低敛着。
陆云洲继而转过身,与沈朝惜擦肩,他长腿笔直,就这么往边上侧身,动作轻松。
他平躺在了病床上,被子叠得齐整,他就这样靠了上去,也没有打开。
“睡吧。”他声音有些低哑,闭上了眼,在沈朝惜朝他看去。
军绿的衬衫,露出来半截白皙的肌肤,光线都被纱帘遮挡。
病房内,即使是靠窗的床位,也是陷入一片寂静的阴影中,他就这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累了。
想了想,沈朝惜坐着也无聊,还不如就在这闭目养神,休息会儿。
毕竟是军人,她在哪都能睡,站着能睡,坐着也能睡。
不知不觉地,她竟然守在病床前睡着了。
后来,好似她听到了一丝轻微的动静,但梦境里,是一片空白。
没有之前困扰她的血淋淋的画面,什么都没有。
她的腰,被人轻轻圈住,将她托起,抱到了床上。
“首长?”
陈遇他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他们处事冷情,果断的首长,居然会抱着人上床。
并且,好像还是在,替她盖上了薄被,男人的动作很轻,谨慎,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怕吵醒她。
也怕她冷着。
按理来说,沈朝惜的警惕性那么强,她应该在陆云洲抱她的时候,就醒过来的。
但是很离奇,也不知道是男人的动作,很轻,温柔到,几乎察觉不到。
还是说,她接连几天军演开始,日日夜夜,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更没有睡上一觉。
这一但人在安静的环境里睡着,似陷在了梦里,竟然没有醒。
因为陈遇是看到了病房里的情景,知道有人在休息,所以喊陆云洲首长的时候。
只是轻轻的张了张嘴唇,拧着眉,白皙清俊的少年的脸上,明显是难以置信,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没怎么发出声音,但是接着,就有另外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也就是病房门口。
陆十五一惊,心想着陈遇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
就被身前的少年,转过身来,拿手捂住了他的嘴,陆十五被吓得瞪大了眼睛。
等陈遇稳定了他,陆十五瞪大着双眼,在他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也是惊呆了。
他们受了枪伤,今天刚缝合过伤口,换了药的首长,居然站在病床边上。
就在陆十五心情,被勾起一腔热血的时候,陈遇朝他看过来。
并且,少年的眼神,明显认真,拧着眉,仿佛在用视线交流,对他说。
陈遇:能不说话?
陆十五眨眨眼:明白。
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陈遇放开了陆十五,而后,陆十五就跟个天线宝宝似的。
脑子盯上,仿佛有什么八卦的天线连上了。
之前他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偶像,第一军区的首长,就是他之前嫌弃过给自家首长添麻烦的沈小姐。
所以现在知道了沈朝惜就是闻惜的时候,脸皮薄,觉得丢人,所以他一直没怎么爱说话。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此情此情,那叫一个,再次打通了他这个第十三军区人称江湖百事通的陆十五。
他虽然知道,自家首长对闻首长很不一样。
可一直以来,在他心目中,他们家首长根本不会做这些照顾人的事。
之前是因为沈小姐是首长老师的孙女,加上身体娇弱,没办法才让人照顾。
那么现在呢?
本该受伤需要人照顾的首长,成了照顾人的那个人。
而闻首长,就躺在首长的床上,这,这是他想的那样吗?
就在他移开些许,靠在了走廊里,病房门往外,看不到的地方时。
他这才偏头,看向少年,似乎是察觉到,陈遇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对。”陈遇认真的说。
“你怎么了?”
“什么不对?”
“闻首长,是w集团的大小姐,宫神曦。”
陈遇的声音很低,似在犹疑着,想着什么。
“对啊。”
第一军区的首长,闻惜,就是宫神曦,这是他们在c国边境的时候知道的。
陆十五犹豫了一阵,这才盯着他看,“这有什么不对吗?”
陈遇:“就是因为闻首长是宫神曦,是w集团的大小姐,才不对。”
因为当初一枪差点,贯穿闻首长心脏的人,也是他们首长。
“可是,闻首长没啥不对的地方啊。”
好像也没有提到这件事,责怪他们首长。
“不是闻首长,是我们首长他……不对。”陈遇忽然说道。
陈遇跟在陆云洲身边这么久了。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许是因为陆十五没有参与东洲那次行动,自然也就,没有亲眼目睹过,“宫神曦”落在他们手里,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陈遇不一样,他当时就在东洲,并且眼睁睁看着她,当时的“w集团大小姐”,被他们首长一枪贯穿胸口。
直接卸了胳膊,所以这些事,不可能当作是没有发生过。
但是,病房里,气氛一片静谧,和煦的阳光,洒在枝头上。
纱帘遮挡,光影昏沉,男人眼底,在看向床上好不容易睡着了的人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晦暗不明的情绪。
似明,似暗淡,又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挣扎。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眼底的光,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温柔的目光,只稍作停留。
男人替她盖好薄被,防止她睡着了着凉后,就转身离开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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