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说什么?”
李三显然对薛夫人的辩解很愤怒,指着薛夫人的鼻子骂道:“我在说就是你这个毒妇杀了大将军,一刀砍在了他的背上,令他当场血流不止气绝而亡。”
“你这毒妇是害了大将军的罪魁祸首。”
“男人本就风流,更何况大将军远在边境,身边不能少了女人照顾。他老人家年近五十还能给薛家添丁加口,本来是对这薛家上上下下都有好处的事。”
“你这作当家主母的,不说贤良淑德地主动为大将军纳妾就算了。大将军大老远地从边境将那对母子带回来,令你好生照顾安置着,养在薛家后院里。你居然还因此对大将军生气,和大将军又是吵又是闹的,打了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边境的大夫可都替大将军看过了,那已经是个板上钉钉的男胎了。大将军知道的时候,不知道又多高兴。”
“你这女人实在真是太不知好歹。”
“大将军看在你这些年操劳这府里的功劳,并没有当场把你休了,只是因为你的善妒骂你,你居然还敢对大将军动手,先一刀砍在了大将军的背上,又朝着大将军脖子补了一刀……”
“你是怎么还有脸在这儿哭的?还一口一个是宜婴将军害了大将军?骂她是不孝女的?”
“大将军的尸体就摆在这儿,望着这个你亲手杀死的男人,你真的不怕大将军半夜去索你的命吗?”
他说着又忍不住嚎哭了起来:“大将军,你的命好苦啊,居然娶了这么一个毒妇!”
薛夫人当即就惊呆了,难以置信地望着李三:“李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她今日既然敢让李三出来作证,自然是早就安排好一切的。
李三的确是薛大将军给薛宜婴的亲兵,早年也的确受过薛大将军恩惠,表面上对薛大将军很忠诚,拥有着一个十分可信的身份。
但他偏偏是个烂赌鬼。
她只花了二百两银子就收买了李三。
凭着李三的证词与证据,她自信能将这一命案死死扣在薛宜婴姐弟身上,让薛宜婴姐弟从此再没有办法翻身。
谁知道李三竟当场反水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并不理会薛夫人的表情,李三只管趴在薛大将军身上,一个劲呼天抢地地怒骂着:“我在做什么,薛夫人您不是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吗?怎么还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装傻?”
“对了,你这毒妇是最擅长装傻的。”
“那日如果不是我李三偷偷从门缝里看见了,你这毒妇只怕是就打算从此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的。”
“大将军你的命真苦啊。”
……
薛宜婴也适时红了眼眶,恰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虽然不知道李三所说的是否为真,但是父亲从边境回夏都城时,的确带了一个怀了身孕的秋姓女子。”
“刚回到府里的当天夜里,我和弟弟就听说那秋姓女子因为吃坏了东西,意外地将孩子流了。”
“我只以为是那女子福薄,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一隐情吗?”
瞥着旁边一名双腿打起了战的大将军府仆人,誉王当即皱眉问道:“可确有此事?”
誉王随从更是抽出了刀剑威胁。
望着面色森然的誉王随从和横在了脖颈处的刀剑,那仆人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开口道:“是、是确有此事。大老爷数月前回府时,的确带了一名有孕的侍妾。”
“后来那名侍妾也的确流产了。”
“可是……”一个族老忍不住提出了疑问,“不是说薛将军背后的伤口应当是一个常年习武的人留下的吗?”
“对啊。”
“虽然有趁其不备的成分,但能够一刀砍在了薛将军的后背上,这可着实需要一番武力了。”
“这其中莫不是有误会?”
……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夏二皇子状似无意地问随从道:“本王曾听说薛夫人外祖父是安靖侯。薛夫人十三岁以前一直养在安靖侯府,被安靖侯亲自教养长大,颇擅长拳脚功夫。”
“可曾有过这事?”
夏二皇子随从给了肯定答案:“是。安靖侯曾提过数次,他有一个颇有天赋的外孙女,是得蒙他亲自教导长大的。未出嫁前,夏都城闺秀们每年马球比赛第一名,也都是由薛夫人获得的。”
那族老当即没有了声音。
“此事既然是薛夫人一手所为,不关宜婴宜君两姐弟的事。”又有族老忍不住开口,质问着李三道,“李三,你一开始又为何要一口一个不孝子女地怒骂?”
这不是存心误导人吗?
“我当然是在骂这女人生下的不孝子。”李三怒视着薛夫人,哭声更为响亮了些:“这女人是个胆敢杀夫的毒妇。她所生下的子女当然也是不孝子!”
“那不孝子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杀了父亲,非但不为父亲报仇就算了,还亲手帮忙处理了大将军尸体,将他藏在了这无人问津的冰窖里。”
“往日这满府的人都看得到,大将军是有多宠爱他。”
“他却是这么回报大将军的,真是狼心狗肺啊。”
“若非我进不来这冰窖,又没人相信我的话,我又何至于让大将军受这么长时间的苦。”
“大将军,我李三对不住你啊。”
薛夫人生下的孩子,除了今日要继承薛家的薛宜真还有谁?
根据李三前后交代的事实,众人一瞬间都补全了事实经过。
事情起因竟是薛夫人因薛大将军在外纳妾生子,与薛大将军产生了争吵,失手杀了薛大将军。
接着薛夫人的儿子薛宜真发现真相后,帮忙将薛大将军尸体藏入了冰窖里,在外营造出了薛将军失踪的假象。
自知纸包不住火,为了将这件事遮掩过去,也为了让自己儿子顺利接管薛家。
薛夫人就想顺势将薛大将军被杀罪名推到薛宜婴姐弟身上,为自己儿子铲除竞争对手。
夏二皇子忍不住连连拍掌,感叹着道:“真是好一番精彩的连环计啊。”
没想到李三竟能倒戈得如此彻底,薛夫人被气得几要呕血,望着他的目光恨不得当场将他活吞了。
全毁了。
都怪这个人,她的一腔布置与算计全毁了。
虽然知道一番算计已一败涂地,她只能朝誉王与夏二皇子跪下,涕泪涟涟地连声辩解着:“王爷,王爷您相信我,李三已经疯了,一切都是他在胡说八道的。”
“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妾身那日只是在房间里绣花,妾身有人证可以证明的。”
她在薛府后宅经营了多年,对薛家上上下下的掌控都可谓了若指掌。
只要将这件事摁在薛家里,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可以找到足够有分量的人证翻盘的。
夏二皇子轻声细语地将她扶起来:“薛夫人又何必如此。我们自然都是相信您和薛公子的清白的。”
薛夫人心里刚燃起一丝希望,就听夏二皇子慢悠悠地道:“只是事关薛大将军的性命,我们也不敢轻忽。”
“本王已经让人唤了大理寺的人来。”
“大理寺断案是一把好手,相信他们一定能找出真正凶手,替薛夫人和薛公子洗清嫌疑的。”
薛夫人的表情当即凝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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