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交易?”
穆十娘目光上下扫过夏六皇子,端起了温热奶茶,又是轻轻啜了一口,“我并未将外头消息瞒着府里,夏六皇子应当知晓我最近在做什么,又在和哪些人做交易打交道。”
“夏六皇子凭什么觉得你还有资格与我做交易?”
夏六皇子脸色登时一黑。
穆十娘的确没刻意隐藏外头消息,他也的确因此知晓穆十娘在干什么,表情才格外地难看。
他一早就知晓穆十娘能耐大。
但他没想到穆十娘能耐能这么大。
进入夏朝短短两个月,她就先后凭借一手堪称奇效的药引子,先后结识了誉王与夏二皇子,又在二人刻意帮忙结交的情况下,已经与夏都城数得着的皇亲宗室高门都有了往来。
救命之恩大过天,穆十娘或是救过这些皇亲宗室的命,或是手握着能救这些皇亲的奇药……
但凡穆十娘有个要求寻上门,这些人会置之不理吗?会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哪怕用脚指头想,夏六皇子也能想象到这是一股多么庞大又坚固的人脉。
夏朝的聪明人也很多。
看透了穆十娘手中人脉的能量,连那些不受心疾困恼的朝中重臣们也都纷纷朝穆十娘递来了橄榄枝。
毫不客气地说,穆十娘已然成了夏都城最炙手可热的人,来往结交的都是夏都城权势最煊赫的一批人。
他夏淮从前还能算个人物,从冷宫地狱里爬出的皇子,拥有着过人的机敏与手腕,白手起家能与数个兄弟争锋夺嫡。
可如今的他算什么?
身陷囹圄的阶下囚?
丧家之犬?
丧尽家财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欣赏着夏六皇子青一阵红一阵的神色,穆十娘轻巧勾了一下唇,又冷冷抛出一个消息:“而且夏六皇子,你与我穆家有着不可戴天的血海深仇,我早已发过誓言要手刃你为父兄报仇。此前留你一条命不过是因需要你的身份,为我来夏朝和亲时铺平路。”
“如今我们这一行和亲队伍已在夏朝站稳脚跟了,你也已然是失去所有利用价值了。”
“在你又一次朝我身边人出手后,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就此杀了你?”
夏六皇子面庞又白了白。
他知道穆十娘说得是事实。
在出手前,他也考虑到过这一可能性。
事实上,穆十娘今天没有直接下令一刀杀了他,而是令人将他带过来审讯,已经是想象中比较好的情况了。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怀疑过穆大帅会一刀杀了我。”夏六皇子缓缓扭头看向穆十娘,“我也相信穆大帅现在就可以这么做。但穆大帅既然将我这条命留到了现在,自然是有您自己考量的。”
“那我自然也要再争取一把。”
“只要穆大帅愿意帮我这一回,我会把我当年为什么能从冷宫里爬出来,也是我这些年唯一最后底牌告诉穆大帅。”
穆十娘眸光闪了闪,表情却仍带着几分玩味:“这一消息对你是底牌,对我来说或许什么都算不上……”
夏六皇子妩媚女气面庞露出坚毅,斩钉截铁地开口道:“事情与大祭司有关。”
“拿到我这些底牌后,穆大帅你甚至可以直接就此扳倒了大祭司。”
穆十娘终于缓缓靠回了椅子里,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许久后开口道:“我需要先听你的底牌是什么。”
夏六皇子倒也不扭捏,直接开口道:“当年我能够从冷宫里出来,实际上全是大祭司的功劳。”
“你是知晓我当年在冷宫的经历的。”
“因为这一张只会招来祸害的脸,我被冷宫里太监和侍卫们当成了泄1欲工具。”
“后来大概是事情传出去了,觉得如此凌辱一位皇子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也有一些朝中重臣和宗室重臣来寻我。”
“其中就有大祭司。”
“他似乎十分喜欢我的身体,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过许多次,也就是这一次又一次的凌辱中,我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就强忍着恶心讨好了他,求他帮我解脱了这一切。”
“大祭司此人实在是令人作呕,尖酸刻薄又自大算计。但我用了很久,终于还是令他答应了这一请求。”
“重新获得自由后,我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想要重新爬起来向那些人复仇,实在堪称难如天堑。”
“于是我又和大祭司保持了两年这种龌龊的关系,并从他手里获得了一定钱财、情报和人马支持,终于一步一步建立起了我的势力。”
穆十娘是知晓夏六皇子这一段经历的,也知晓他因此产生了极强心理阴影与洁癖,并还将此当做一个软肋来对付过他。
在她印象里,夏六皇子对这一段经历应当是厌恶、回避、痛恨、甚至强制遗忘,有任何人一旦想要提起都会愤怒作呕的。
但此刻夏六皇子却仿佛在讲述一个陌生人的事情般,表情格外平静与单薄,反而是眼神里燃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火焰。
不寻常。
处处都与平常的他不同。
但穆十娘直觉感觉他并没有说谎首先外人撒谎不会将细节说得如此真实,再者以夏六皇子的骄傲,并不会屑于拿这一段经历撒谎。
并未注意到穆十娘的眼神,或者说是夏六皇子已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只是平静地讲述着:“大祭司是个很狡猾的人,虽然和我在一起好几年,却都一直对我十分防备。”
“但他不知道我同样是个很细心的人。”
“尽管他一直在刻意防备我,但凭借着和他的亲近关系和敏锐的观察力,我仍然从他手里偷到了许多重要情报。”
“其中就包括他手底下所有楚朝奴隶军队在楚朝各地的驻扎地,以及负责这些楚朝奴隶们的将领名单……”
并不在乎穆十娘轻轻眯起的眼,夏六皇子继续道,“以及他这些年依靠着送一手养大的孩子们入宫、入王府、入朝臣府邸作侍妾、作管家、作门生来搜罗到大量情报,并以此来要挟这些人,令他们为自己所用,来暗中操纵朝政,并私下克扣了夏南三省赋税纳入自己荷包的所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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