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吓得一个激灵,左右看了两眼,感觉藏不住了,把碗推到拓跋珣面前。
二楞子一听皇帝要来,吓得从拓跋珣怀里跳出去,连滚带爬地从它的专用狗洞跑出了大殿。
拓跋珣年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面前多了一碗,十分高兴,哪怕是狐狸精贵妃给的,就算有毒也愿意吃了。
拓跋渊踏入门内,陆银屏就赶紧迎了上去。
“陛下~”声音娇软甜腻,尾音拉得像幼猫的一声呜咽。
拓跋渊一怔,垂眸瞧她攀上自己的手臂。
这女子自小就受宠,肆意久了,连曲意逢迎都做不来。假意讨好对别人有用,一个两个都被迷得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可在他看来做得漏洞百出。
…即便漏洞百出又如何,他不也还是着了道?
拓跋珣撩了衣服,端端正正地朝他拜了一拜:“儿臣拜见父皇。”
拓跋渊“嗯”了一声:“起来吧。”随后看到他面前的两只冰碗,便猜到了缘由。
他指着冰碗道:“这等东西伤脾胃,你居然打算饮两碗?”
拓跋珣看了看狐狸精贵妃,她正冲自己挤眉弄眼,又看向父亲,见他面色不虞,像是马上就要生气一样。
“不…不是…儿臣…”拓跋珣不知道怎么解释,“儿臣只吃一碗,另一碗是…”
“另一碗是想孝敬他母妃的!”陆银屏走过去,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好孩子,小小年纪就会孝敬娘了。等你长大了母妃做主,给你娶十个…哦不,一百个漂亮姑娘!”
拓跋珣感受着她的爱抚,却感受不到她的爱。
“不是!父皇!”他挣扎道,“这冰碗…”
“以后还想不想吃了?”陆银屏压低声音威胁道。
拓跋珣瞬间安静如鸡。
他抬起头来,面色平静且悲戚地道:“这冰碗冰爽可口,儿臣只吃一碗,另一碗是留给父皇的。”
陆银屏满意地点点头聪明机警,倒是个识时务的。
拓跋渊冷眼看他俩一唱一和,对立在一旁的舜华道:“只准他吃一碗,另一碗撤下去。”
说罢,又指着陆银屏道:“贵妃跟朕过来。”
陆银屏被点了名,只觉得后背发凉。不过再一想,没什么是撒个娇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撒个娇。
内殿有座屏风,后面是一张丈余的榻,两人不知在这处耳鬓厮磨过多少回。因着拓跋珣还在外殿,并不敢随便放肆,只能径直向里走,直到入了寝殿中。
陆银屏会意,知道这人又想拉着她青天白日里胡闹,不情不愿地关好门后,开始自己动手解头上钗环。
拓跋渊靠在榻上,闲闲地看着她动手。
陆四这女人实在臭美得很,金珠步摇紫玉簪,耳坠手环璎珞圈一个不漏全挂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只花孔雀投的胎。
好不容易将首饰全部拆下来,胡乱堆进妆奁之中,又拿了一把牛角梳坐在镜子前顾影自怜。
美人一头柔顺长发松松垂下,遮挡住了那抹杨柳细腰。
天子等得焦躁,在镜中朝她勾勾手指:“过来。”
陆银屏转过身看他,挑眉道:“那您要准臣妾吃冰碗。”
天子有些头痛,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两个孩子,个个都不省心。
“冰碗伤脾胃,吃多了会伤女子根本,不宜食用。”
陆银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道:“伤不伤不都一样?反正不生孩子。”
拓跋渊心底被她这句话小小地蛰了一下,有些麻麻的痛。
若是…若是两人有个孩子,倘若是个女儿,定是这大魏最受宠的公主,金尊玉贵地将她娇养大,再替她找个品貌绝世的男子做夫婿,十里红妆地送她出嫁;倘若是个儿子,定是位文韬武略的太子,他会教他如何坐稳君主之位,会让佛奴替他扫清一切障碍…
然而他不能冒这个险,不能为了那一半的几率让陆四去送死。
陆银屏手上的牛角梳被夺去。
拓跋渊站在她身后,动作小心地替她梳头。
“总要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才好。”他低声道,“朕不过还有十几年,你与佛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陆银屏鼻头一酸这男人,说起死来一点不忌讳。其它话本子里的公子都是察觉到自己快死的时候狠狠地伤害小姐,好让小姐另觅他人不再牵挂于他。
他倒好,直接说自己会死,勾着自己难过。
“不是说好要臣妾陪葬?”她噘嘴道,“等陛下一死,臣妾就吞杯鸩酒,再爬进陛下的棺里,搂着您的颈子睡过去。”
话音刚落,便被人扼住喉咙。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她的颈子偏细,几乎一手就能环过来。
如今的陆银屏一点儿也不怕他,这男人别扭得很,天天说要她的命, 结果到最后还是在为她打算。
拓跋渊放下梳子,将头靠近她。
两张如玉面孔同时出现在镜中。
“死后的效忠不值一文。”他对着镜子道,“趁现在都还活着,贵妃便好好侍奉朕罢。”
颈上的手指换了地方,将外衫和襦裙一一解下。天子仿佛生了三头六臂,细细轻吻她的同时还能撩拨她。
她仰头,想起一件事来,赶紧制止他:“去清凉池…在这儿怕佛奴听见…”
拓跋渊手下一顿,随即单手将她用袍子裹了,匆匆抗去清凉池。
拓跋珣年幼,自小就聪明,万一撞见父母敦伦,难说不会成为下一位荒淫暴君。
二人去了清凉池也小心翼翼着,尤其是陆银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拓跋珣从哪个角落钻出来唤她母妃。
因着紧张,拓跋渊也难以放纵,时间上磨得久了些。直至夜深才想起来另一件事情,趴在她耳边低哑地问道:“贵妃想不想骑马?”
陆银屏被折腾得神志不清,听他这样问,以为又是什么花样,头甩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要…臣妾不想骑…”
看这模样就知道她是想茬了。
拓跋渊啃了她脖子一口,笑道:“过几日禁军有场比试,朕打算设在鹿苑,到时带贵妃开开眼。”
陆银屏睁开眼,眼神清明道:“陛下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拓跋渊搂紧了她,“不过今日算是给朕提了个醒儿,先劳驾贵妃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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