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宝姿如雷灌顶。
“你说什么?!”她揪住那宫人的领口,“什么曲嫔?你再说一遍?”
面对她的质问,宫人的面色依旧平稳,一字一句地开口。
“大司马大人进献一位美人,已被陛下纳进宫中,入了式乾殿。”
宇文宝姿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在有烈火燃烧。
不是说陛下和贵妃恩爱甚笃,怎么贵妃前脚刚走,他后脚便纳了另一个人?
还是大司马献上的人?!
她想要冲进去问个明白。
式乾殿前有禁卫林立,见她靠近,纷纷亮出冰冷枪戟。
“我是大司空宇文馥的孙女,是陛下的表妹!”宇文宝姿上了石阶,抓住枪尖怒道,“你们谁敢拦我?!”
即便如此,禁卫依然不曾收枪。
宇文宝姿夺过枪,又将人踢到一边,望着渐渐围拢而来的人群,心头一阵冰凉。
她想要挥枪将人斥退,却听到头顶传来女子娇柔嗓音
“宇文大小姐可想好了,持枪入殿等同谋逆。”
宇文宝姿抬头,见一女站在殿门中央,身着及胸粉牡丹绣金襦裙,未着外袍,乌发雪肩。
她面容娇美,发丝凌乱,像是将将醒来一般。
宇文宝姿持枪指着她,拧眉怒问:“你又是什么人?!为何穿贵妃的衣服?!”
她在徽音殿住了将近两个月,陆银屏柜子里的衣服有几件,是什么式样她岂会不知?!
那女子轻笑一声,抬起素手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端的是风流窈窕,婉约动人。
“宇文大小姐莫要吵醒了陛下。”她笑道,“问我是谁?我自然是陛下新纳的嫔御曲星霜。”
曲星霜款款走到她跟前,转了一圈儿后又道:“贵妃的衣服又如何?如今陛下的衣服我也穿得。”
宇文宝姿枪尖一横,对准了她的脖颈。
“曲元瑜是你什么人?!”
曲星霜目光一冷,却又昂首道:“他是我父亲。”
宇文宝姿一听,简直要气笑了。
“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式乾殿放肆!”她扯起嘴角来,“一,我要见陛下;二,将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曲星霜一听,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抬起雪臂捂唇低笑。
“我是什么东西…”她止了笑,“你又是什么东西?”
宇文宝姿咬牙:“我是宇文馥的孙女!”
“宇文馥…宇文馥…哈哈哈哈哈…”曲星霜忽地开怀大笑,“钻过没种的人的胯下的那个宇文馥?他的孙女,又是个什么东西?”
“噗嗤”
禁军中有人笑出了声,随即那声音越来越大,轰轰炸响在宇文宝姿耳边。
“你作死!”宇文宝姿目眦欲裂,抬起枪尖挥去。
人明明就在眼前,宇文宝姿却根本够不到她。
禁卫军一涌而上,将她手中的长枪踢飞。另有几人制住了她,将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曲星霜施施走到宇文宝姿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宇文大小姐怕是还不知道当下局势。”她轻笑,“你的祖父,现在怕是在赫连遂府上。”
宇文宝姿一动身子,就被人死死地捏住虎口。
“什么世家女…不过是不学无术的花瓶罢了…”她又道,“陆贵妃的衣服,我要穿;陆贵妃的位置,我也要坐。”
宇文宝姿不愿听她废话,怒道:“陛下呢…我要见他!”
曲星霜低头,长长的发丝掠过宇文宝姿的头顶,像一座带有异香的牢,死死地困住了她。
“陛下还在睡,估计要睡很久。”曲星霜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
宇文宝姿一口气瞬间散乱。
“你们将他怎样了?!”她一出声,竟是难以抑制的悲调,“我表哥怎样了?!”
曲星霜笑着摇头:“没有将他怎样…他还有用,不要乱说…”
说罢又问:“你既知道我父亲,为何不知道我家中藏的那几坛酒呢?”
宇文宝姿心神大乱。
她被人摁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你们…你们要谋反…”宇文宝姿含泪道,“你们不能…不能给他喝那个…”
曲星霜摇头:“喝不喝不是你说了算,我倒看着陛下像是很喜欢那个味道,也是好酒量,已经饮了半坛下去…一觉睡到现在还未醒。”
她又追问:“若是宇文大小姐,这半坛下去,能睡多长时间呢?”
宇文宝姿流泪摇头。
曲星霜心满意足地站直了身子,锤着腰道:“陛下龙精虎猛,不灌点儿酒还真让他睡不着…不如宇文大小姐先留在宫中,等我事成之后,放你和你祖父一道回府吧…”
说罢,她施施然入了式乾殿。
宇文宝姿被禁卫架起,眼泪像开了闸的春洪,已经看不到眼前的一切物事,只有茫茫一片白。
-
陆珍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宇文宝姿,直到午时将近,她才回了陆府。
陆府现今的当家人是她,她若是不会来,这一大家子也没了人管。
陆瑷一早便听姐姐去了宇文宝姿府上,以为她能打听到什么事情,早早地备了一桌的膳食等她。
陆珍从外面走进来,见一桌的肉,坐下来便吃。
“你的人手艺真不错,跟我婆婆有一拼。”陆珍便吃边道,“只是京里的牛羊肉不比凉州,肉质不够鲜美筋道…”
陆瑷便是心里头着急哥哥的消息,也依然守着自家的规矩,不得不等她吃得差不多了再问话。
陆珍刚打了个嗝儿,陆瑷便发问:“姐姐去了大司空的府上?可曾打探到什么了?哥哥和姐夫的消息有了吗?”
陆珍喝了口茶,摇头。
陆瑷的帕子都快撕成两半。
“哥哥还未回来…姐夫出去一趟也没回来…”陆瑷蹙眉道,“姐夫进宫了吗?面圣没有?怎么一个个地走了就没回来过呢…”
“小四不在宫中,黄毛嫂已经进宫去找陛下问了。”陆珍宽慰她,“什么一个个地走了没回来过,瞎想什么呢!你安心待嫁,等黄毛嫂出了宫,自然会来告诉咱们消息。”
“但愿如此。”陆瑷依然有些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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