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是杯子落地的声音。
在国际商贸会议上都能处变不惊的苏景宸和余冬雷,几乎同时摔了手里的茶杯。
两人诡异地对视了一眼,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顾北城面不改色。
他猜测,他们可能听到苏千影的心声?
人嘛,果然是比较出来的。
他当时的反应可比他们要镇定多了。
“爸,小舅,你们这是”苏千影不明所以。
“咳咳水有些烫。”苏景宸赶紧找补。
余冬雷也回过神来,恢复了高冷人设。他不动声色地捡起地上的杯子,换了个新的杯子。“你们真不打算多玩两天?”
“出来好多天了,以后有机会再来。”苏千影想念家里的床了。
当然,苏老爹给他们安排的住处也非常不错。但俗话说得好,别人家的饭好吃,自己的窝好睡。再高档的床,都没有自己家的躺着惬意。
而且,顾老太太复查的日子要到了,拖久了怕身体受不住。
她都这么说了,两人都没再挽留。
现在交通这么发达,飞机也就两三个小时。大不了,他们去c城看她嘛。
想明白了这一层,两人就没再纠结。
在老宅待到下午三点,一行人就匆匆赶回了市区。
苏景宸和余冬雷亲自送他们去的机场。
苏千影在登机口笑着朝着两人挥手,苏景宸差点儿老泪纵横。
余冬雷也差不多。
两个岁数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中年人,努力地憋着眼泪,眼睛熬得跟兔子眼睛一样红。
等到苏千影一行人再也看不到了,两人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
上车的时候,余冬雷罕见地上了苏景宸的车。
“你是不是听到了千影在心里说的那些话”余冬雷开门见山道。如果一个人失态或许是听错了,但两个人同时听错就不能说是巧合了。
“你也听见了?”苏景宸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我不想骗自己。”余冬天是律师,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就算遇到再不合常理的事,他都能冷静思考。
但这一次,他不得不相信这世上还存在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除了你,苏家其他人能听见吗?”余冬雷又问了一句。
苏景宸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听见。”
“这事,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余冬雷出于对外甥女的保护,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包括你们苏家的人!”
在这一点上,苏景宸也持相同的观点。
苏家那些人早就变了。
苏景宸跟他们也就是面子上过得去,没有撕破脸而已。
想到前天在医院里苏玉姗堂而皇之让她给五千万补偿的话,苏景宸就觉得十分可笑。
人又不是他撞伤的,凭什么要他拿钱?
一开口就要五千万,她可真敢说。
“千影提到的那件事,你怎么看?”余冬雷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姐姐的离世,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姐姐的死是被人算计的,他如何接受得了。
这件事,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苏景宸沉默了片刻,道:“我也不信她会丢下我和失踪的孩子,一走了之。”
苏景宸无数次的怀疑过,但警察给出的结论就是自杀,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
他才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我姐姐的遗物还在吗?”余冬雷绷着一张脸问。
“在。”苏景宸这些年一直没有再婚,就是忘了不死去的妻子。“她的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地锁在房间里。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进去。”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余冬雷稍稍松了口气。
“回去之后,我会仔细检查她没吃完的药。”苏景宸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妻子的死,始终是他的心结。如果让他知道,是有人蓄意谋害了她,他一定会十倍百倍地从对方身上讨回来。
“我跟你一起过去。如果查出来跟苏家有关”余冬雷似乎并不信任他。
苏景宸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苏家人做的,我绝不会包庇。”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余冬雷说完,吩咐司机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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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张嫂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种感觉在见到那位余先生后,越发强烈起来。
“余先生怎么过来了?”
“是啊,他好多年都不曾踏进这里了”
“会不会是来找苏家麻烦的啊?”
苏家的佣人大都是以前用惯了的,他们见识过余冬雷大闹苏宅的场景,至今还心有余悸。
太太死后,余先生无法接受,把苏家能砸的都砸了一边,还把先生给打了。
他们收拾残局的时候,别提多心疼了。
几十万一只的花瓶,随了满地。
还有那些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全都毁掉了,不能再用。
可是先生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反抗,只默默地吩咐他们收拾干净。
今天,余先生再次登门,不会又要砸东西吧?
余冬雷不露痕迹地打量着这些佣人,然后就跟着苏景宸上了楼。
姐姐余晴天的房间,是曾经的主卧。
她去世后,苏景宸怕触景生情,就搬到了隔壁的次卧。
主卧的房门一年四季都上着锁,所有东西都盖上了白布,原封不动地留在原地。
踏进房间的那一刻,两人的心都格外的沉重。
看着屋子里熟悉的摆设,余冬雷再次红了眼眶。
不过,时间紧迫,他没功夫伤感,和苏景宸一起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姐姐平时吃的药放哪里了?”他问道。
“在抽屉里。”苏景宸稍稍回忆了一下,就带着他去了梳妆台前。
如今的梳妆台上空空如也。
那些过期的护肤品都清走了,台面上干干净净。
抽屉里的东西倒是没人动。
首饰盒的旁边,就摆放着大大小小不同的几个药瓶。
余冬雷将所有的药瓶都搜了出来,然后用密封袋全都打包装好。“东西,我拿去化验。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
苏景宸情绪低落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家里的佣人,你多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余冬雷没忽略刚才那道鬼鬼祟祟的视线。
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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