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 ,妈,你别这么激动。冷静一点儿,我们不说了,好不好?”杨力过去倒了一杯水给她,“妈,喝水。”
于丽撇过头闭眼不接,眼泪却是忍不住往下落。
自从他和晓云确定关系,自己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硬话,忙里忙外跑前跑后的给两人置办东西,生怕委屈了人家姑娘。她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珍妮再怎么示好,她也没有改变心意对晓云不满。自己做得难道还不够好吗?
就是为了不让珍妮破坏他们的感情,她这才同意认她当干女儿,这样她和杨力就成了干兄妹,自然就不会参与他们的感情。自己一心为他们着想,没想到他们一回来二话不说就先拉个脸,又是埋怨,又是背着自己说话。自己这一番好心真是成了驴肝肺!
要早知道她这么没良心,自己才不会处处替她考虑呢!自己还没嫌弃她条件一般,她倒先嫌弃上自己了!还没进门就给自己使脸色,这算什么?下马威吗?
哼,我活了多大,你才活多大,想拿捏我也得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
杨力靠在门框上抽烟,眉头紧皱着,于丽撇了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懒得跟他说话。
或许平时他也是这么跟自己说话,但是今天这语气就让她听着很不舒服。怎么,对待外人说话都还要考虑个语气,对待自己这个亲妈就不管不顾了?
“妈,你别生气,我们没别的意思。无功不受禄,咱收人家的东西不是那么回事,你明明知道……”
不等他说完,于丽就截断了他的话,“明明知道什么?明明知道珍妮喜欢你,送东西是为了讨我欢心想拆散你们是不是?”
杨力低着头不说话了,显然他是这么认为的。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去找了你黄阿姨让她劝和,也跟珍妮谈过话。要不然我为什么要认她当干女儿?你当我是闲得慌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考虑?人家是来送东西的,好言好语的,我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我真要是有这个心思,早就让你跟李晓云分手了,还用花心思去劝珍妮吗?你俩个倒好,见不得别人对我好一点儿,立马蹬鼻子上脸把我先数落了一顿?我一天忙里忙外的都是为了谁?到最后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于丽情绪激动的拍着胸口,“即便你觉得我收人家礼物不妥当,至于当着外人的面一点儿情面也不给我留吗?还有晓云,她为什么要把你单独叫出去说话,你俩说我什么呢?”
“不,不是,妈你别误会,真没有说什么。你听我给你解释,这按摩仪一看就不便宜,咱们跟人家非亲非故的收人家这么重的礼物,又没有什么东西回给人家,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们也没有背着你说什么,是晓云觉得心中有愧,没有送过你什么拿得出的礼物,心里不安。我承认珍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经济条件又好,她太过热情了,会让别人不自觉产生不安和自卑的念头。我对晓云的感情是认真的,我不知道珍妮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我跟她绝无可能。妈,你别嫌我说话太直,你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吗?她嘴上说没有目的,你敢相信吗?无功不受禄,真要是报答救命之恩,如今的行为就已经很出格了。”
于丽看了儿子一眼,“我已经跟她明说了,说你和晓云的感情很好,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说自己绝不会介入你们的感情,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还说如果没有你救他就没有她现在的事业,她送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报答。人家说的有理有据的,我还能怎么说,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她怎么样我先不说,你俩就让我生气!最近我为了给你们置办新屋,跑来跑去的忙活,又去医院看望晓云的爷爷,一刻都没有清闲过,你们关心过我累不累?还不如珍妮关心我呢?最起码人家说的话暖人心窝子,哪像你们,直往人心窝子上捅刀!”
“妈,你辛苦了,这次是儿子的不是,儿子给你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杨力挽着于丽的胳膊,软和道。
于丽瞥了他一眼,道:“你当你妈眼窝子就这么浅,一点儿好处就把你给卖了?那自然是你喜欢谁,我就让你跟谁结婚,难道为了点钱就把儿子卖了不成?着实是珍妮太热心了,我拒绝了很多次,她只是不听。我没办法才想了这么一招,认她当干女儿。这样以来,你们就是干兄妹了,你拿她当妹妹就行,也没有旁人说闲话了。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考虑,你们倒好,把我一片好心当驴肝肺,想起来就生气。”
“我知道妈不是财迷的人,这按摩仪真的不便宜,还是不要的好,你说呢?”杨力道。
“我说了不要,她不听啊,指挥工人安装好,还说如果不收直接丢垃圾桶就行了,不用送回去。我这也是没办法了,真没见过这么不把钱当钱的。”于丽道。
“她经济条件好,花这点儿钱不觉得,送回去只怕真就丢垃圾桶了。这次就算了,下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收人家东西了。人都说礼尚往来,咱们拿什么东西回人家呢,是不是?”杨力为难道。
于丽点了点头,道:“知道。下回她来我就明说,来逛逛吃饭都行,不准带任何东西,再要是送东西就别来了。”
“也只能是这样了。我局里还有事儿,我得回去上班了。别生气了,哈。”杨力说着就往外走。
“走吧,走吧,我还能真跟你一般见识。”于丽送儿子出门上班,看着他骑车走远了,这才返了回去。
这边李改娥估摸着他们要闹一阵,赶忙把这个消息又递了过去。珍妮决定这几天暂且先不过去,要不然好像就有点儿太上杆子了。让李改娥继续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报。
自从有了李改娥通风报信再加上煽风点火,珍妮只觉得事情正朝着她规划的方向发展,于是给李改娥包了一个大红包,让她继续留心。
李改娥得了红包,打开一看竟然是五张大团结,快抵上她半年的工资了,再加上工资还照常发,哪有比这更好的差事儿?于是就越发的上心了!
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她也不是天天过去,但是没事儿就会坐在巷子口和人闲聊,虽看着是闲聊,可她一颗心都在杨力家,但凡有人进出她都十分上心。
这天眼看着李晓云行色匆匆的一路小跑进杨力家,好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她立马脚底生风也跑了过去。
进去的时候只见李晓云正坐在椅子上抹眼泪,于丽也是一脸愁云。
“哟,这是怎么了?”李改娥假装偶然碰上,一脸困惑的问道。
“改娥来了?”于丽笑了笑,也没有请她进去坐。
“哦,我说没事儿想叫你去逛街呢,没想到……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事我能帮上忙吗?”李改娥善解人意的问道。
“没啥事,就是晓云的爷爷住院需要做手术,杨力也不在家,我这就收拾收拾准备和晓云一起去医院。没有时间逛街了,等以后有空了吧!”于丽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改娥只能离开,然后很快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珍妮。
“真不知道杨力是怎么想的,这哪里是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儿,这简直就是个累赘嘛!你爷爷生病自己想办法去,总麻烦人家算是怎么回事?杨力不在,还把杨力妈叫到医院去,敢情人家母子俩成了你爷爷的保姆了!真是好笑!”金枝道。
珍妮最近正跟着父亲学下棋,她是没什么耐心学,对下棋本身没有什么兴趣。但她很喜欢黑白棋子,没事干的时候抓在手里玩,滑溜溜的,抓一把溜下去,像沙漏一样,很是解压。
“不着急,总得让他们吃点苦头,才能知道我的好。”珍妮笑道。
以前她总是想迫不及待的看到杨力,看不到他做什么事儿都不得劲,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依然想要见他,可不能表现的太过迫切。她要等他意识到她的好,等他来见自己。
电话铃声响起,金枝看向珍妮。
珍妮点了点头,金枝过去接起电话,然后按住话筒对珍妮道:“是你爸打来的,说你嫂子要生了,在中心医院,让你过去。”
珍妮起身接过电话,道:“爸,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珍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通知?我又不是医生叫我干什么!”
金枝道:“巧了,李晓云的爷爷也在中心医院住院,我们过去看看什么情况,说不定还能碰上于阿姨呢。”
“那咱们走一趟。”珍妮道。
两人开车到了医院,珍妮也不去妇产科,直接向前台打听了李晓云爷爷住院的房间,走进去假装偶遇。
“咦,于阿姨,怎么是你呀,真太巧了。”珍妮架起墨镜向于丽打招呼。
病床上并没有人,李爷爷做完手术正在观察,李晓云陪着,她就在这等着。李爷爷是吃饭不小心呛到了气管,还好送的及时,做手术取了出来。听医生这么说,于丽不由得就开始发愁,照顾这样的老人太费心费力了,一不小心就得出意外,到时候还得自己负责任。当时自己还放话说俩人结婚了,老人跟着也不要紧,不过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而已,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于丽也是一愣,“珍妮?你怎么在这?”
金枝笑道:“我们是来看丽娟的,她在医院生孩子,不知道她在哪个病房正找呢,没想到就先碰到你了。”
“哦,她预产期好像就是这几天。我就说嘛,怎么这么巧就在医院里碰上了。那你们赶紧过去吧,她生孩子肯定是在产科,产科不在这一层。”于丽道。
“我们还真不知道在哪一层,正进来准备找人问呢。”珍妮笑道。
正说着进来一个护士,于丽问对了楼层,见李爷爷还没有回来,便陪着两人一起到了产科这一层见到了黄婉青和陈延亭。
陈陆一脸紧张的搓着两只手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趴在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可里面拉着一层帘子,什么都看不到。
“爸,妈,哥。”珍妮跟三人打招呼。
黄婉青点了点头,见于丽也在,走到一旁道:“杨力妈,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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