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声音就如他脸上一直带的浅笑,温柔,不疾不徐,让人不由侧耳倾听。
顾雪甄不禁向他看去,他恰好从她的指尖抬起目光,顾雪甄撞上他那双温润沉静的眼眸,怔了下,旋即低垂下眼帘,专心地注视指尖的燎泡。
见她不再言语,宋临川起身把银针塞给廉重夜,“你帮表姐弄好,我去去就回。”
廉重夜坐下,轻轻捏着顾雪甄纤细的手指,低头看着,似在找下针之处,问道:“怎么烫伤的?”
“被小手炉的炭星子烫伤的。”顾雪甄转过头,望着门外遍地的白雪。
不知是紧张,还是才从雪地里走过来,她只觉得手指发凉,特别是被他温暖的手指捏住的时候,凉意更甚。
“燎泡已经回缩,是昨日被烫伤的吧?”廉重夜又问道。
“是。”顾雪甄应道。
“很疼吧,怎不早点看郎中?”廉重夜的声音温柔极了,甚至还带了点怜惜的意味。
顾雪甄眉头微蹙,转头刚要开口的,就感觉到他的手指用劲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接着银针一闪,燎泡似被蚊虫叮咬了一口。
她还没反应过来,廉重夜就已挑破了燎泡,他把银针放回针包,拿过一块细棉布,轻轻地吸着渗出来的水液。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手背是几条清晰可见的青色脉络。
许是劳作的缘故,他指端有薄茧,触碰时能明显感受到粗粝感。
待燎泡中的水液流完,廉重夜打开小瓷盒,里面是淡绿色的膏药,他用小木勺挖起一点,细细地抹在燎泡周围。
“这膏药对烫伤有奇效,因里面有一味薄荷,所以你会感觉到很凉。”
廉重夜说完,药也抹好了。
他收拾桌上的东西,脸上还是温和浅笑,却不再说一句话。
顾雪甄醒转过来。
他貌似怜惜的两句话,应该是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他下针的时候,她不会太紧张。
顾雪甄有些尴尬,好在伤口已处理好,她刚好离开。
“多谢廉公子,我先回姨母那边。”顾雪甄向他示谢,起身出去。
廉重夜送她到门外,含笑道:“表姐,师娘让我唤你为表姐,你若不嫌弃,可以如师娘般唤我重夜。”
顾雪甄只向他颔首,未置可否,抬着抹了膏药的手指离开。
宋修谨是太医院从四品的左院判,家底还算殷实,宅子颇大,顾雪甄多年不来,对于各处的道路已不熟悉。
她从灵草园出来,出了跨院,面对眼前的岔路,她一时记不清哪条是去往内院偏厅的路。
沈雁也拿不定是哪条路,她左右张望,“怎一个人都没有?”
“许是在前边接待宾客。”顾雪甄说着,选了一条路走过去,“走这边,错了再回头。”
主仆俩走了一截七拐八弯的路,便知错了,恰好有个婆子拎着水壶经过,她们问清路,回头往婆子指的方向走。
没有几步,前边穿廊突然走来几个人,顾雪甄看去,为首那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她虽多年未见,但也认得出来是宋修谨。
她刚想打招呼,余光注意宋修谨身旁有人盯着自己,转眸望去,顿时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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