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修谨和廉重夜,廉重夜手中还拿着一个木盒。
顾雪甄站了起来,向他们微微躬身行礼。
苏姨母吩咐林氏,“让他们上晚饭,顺便把大郎和二郎他们叫过来。”
廉重夜把手上的木盒递给顾雪甄,“表姐,蜜丸我已经做好,白色瓶子装的是归脾丸,蓝色瓶子装的是舒肝养荣丸。”
那木盒没有上漆,是本木色,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灵芝纹。
宋临川看见那个木盒,讶然道:“重夜,这不是你雕刻的盒子吗?”
顾雪甄正把木盒打开,闻言手顿住了。
廉重夜道:“这盒子刚好能把蜜丸全部装完,我便拿来装了。”
他说的轻松,顾雪甄却觉得手中的木盒沉甸甸的。
盒子外遍刻的灵芝纹,一看就是要耗费许多时日才能雕刻完。
她想了想,把盒子打开,将里面摆放整齐的六个瓷瓶拿出来,再把盒子还给廉重夜,“多谢廉公子的药,这盒子太贵重,我再另找盒子装就好了。”
“不过一件器物,若能派上用场,它才有用,不然它就是一件死物,何来贵重之说?”
廉重夜温然的目光从木盒缓缓移向顾雪甄,手指搭在木盒边缘,轻轻往她这边推。
他说着,又笑道:“我屋里还有好些这样的盒子,表姐若觉得贵重,不如表姐都买了去,让我也赚一点银子。”
苏姨母瞪了他一眼,“你成日跟临川呆在一起,也跟他学坏了。”
她伸手把木盒拿过来,塞给顾雪甄,“你不用跟他客气,他闲来无事会做点手艺活,他那里确实有不少这样的盒子,上个月还给了我两个装东西。”
宋临川不服气地喊冤,“阿娘,我几时坏了?前几日贺伯父还夸我,说我是这些孩子中最老实的一个。”
苏姨母迅速瞄了顾雪甄一眼,嘴里数落着宋临川,“你老实?你两个兄长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同你父亲在太医局做事,就你游手好闲,还好意思说老实?”
顾雪甄低下头,把瓷瓶重新装进木盒,她装得很仔细,每一瓶的花纹都调整好,朝向同一个方向。
宋临川嘟囔着,“去太医局有什么好的,每日提心吊胆的,几时被人烧死都不知道。”
苏姨母听得不真切,疑惑道:“什么被人烧死?”
一直在旁边喝茶不语的宋修谨说话了,“三郎不想入太医局,就随他吧。只要他能找到营生之道,能安安稳稳的,也是件好事。”
大郎宋临山从外头进来,听到宋修谨的话,笑道:“三郎可开间医馆或药铺,虽不能荣华富贵,但吃穿是不用愁的。”
苏姨母被他们的话打岔,已然忘记什么被人烧死之事,“能安安稳稳就是最好的,只是,三郎那三脚猫工夫,能开医馆吗?我怕他开错药给别人,别人病上加病怎么办?”
宋临山哈哈笑起来,顾雪甄也忍不住抬手掩唇低笑。
“阿娘!”宋临川无奈地叫道:“您能不能想我点好的?”
几个婆子把两张长桌抬进来,并排放着,又有几个丫鬟把饭菜端进来,依次摆在桌上。
待椅子也摆好,宋修谨坐在主位,苏姨母也携顾雪甄过去坐下,其他人才一起过去落座。
“表姐。”宋临川叫顾雪甄,指着面前的一道八宝鸭给她看,挑眉笑着,那模样分明就在说:瞧,我说的没错吧。
顾雪甄笑而不语。
对面的宋临山说道:“父亲,您听说了吗?大盈库进了贼人。”
正给顾雪甄夹菜的苏姨母一愣,愕然问道:“大盈库被盗?”
林氏也震惊了,“大盈库不是有重兵把守吗?怎还能进了贼人?”
“所以我们也觉得蹊跷。”宋临山道。
苏姨母回过神,怕顾雪甄不懂,同她解释:“大盈库就是宫里装珍宝的库房。”
宋修谨道:“下午听到了,说是丢了几样先太后宫里的宝物,圣上龙颜大怒,着令洪常侍,大理寺,京兆府务必快点把贼人抓到。”
“我还听到一些消息,说贼人是冒充入宫官员的随从,混了进去。”宋临山道。
“只怕又要满城风雨了。”二郎宋临岳叹道。
苏姨母还是觉得想不通,“这宫里的守卫里三层外三层,那贼人便是混得进去,又如何能把宝物带出来?”
顾雪甄听着,陡然想起一事,抬眼朝宋临川望去。
宋临川靠向旁边的廉重夜,“重夜,你说,这是不是和赵常侍那事一样?”
廉重夜咽下嘴里的菜,慢吞吞地道:“我不知道。”
“如今时局紧张,你们在宫里当值时,切记谨言慎行,下值了就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吃酒闲聊。”宋修谨叮嘱宋临山和宋临岳。
“我也得吩咐家里的人,管好自己的嘴巴。”苏姨母也道。
用完晚饭,众人闲聊了一会,便各自回屋。
顾雪甄同苏姨母回去,出了偏厅,一阵风从墙头扑了过来,直往人脸上冲。
顾雪甄被冷风灌入鼻中,有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苏姨母举起袖袍在面前挡住风,抬头看着暮色笼罩的苍穹,“明日怕是又要下雪了。”
顾雪甄缓了过来,也抬起头。
苍穹上布满了黑沉沉的云,低低地压下来,好像要压到人的头顶上。
天光暗得极快,不知是不是因为黑云低压的缘故,天地间的一切,很快就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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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果然下雪了。
顾雪甄同苏姨母她们闲话了半日,又去灵草园看了那两株罗汉松,顺便同何晋说话。
宋修谨认识何晋,知道顾雪甄的计划后,就安排何晋住在灵草园,
顾雪甄把李记布庄掌柜的话告诉了何晋,包括贺云知帮东北老板揽生意一事,都原原本本说了,问他:“晋叔,你觉得,东北的老板是不是冥王?贺大人为何会帮东北老板?”
何晋道:“东北的老板究竟是不是冥王,凭李记掌柜几句话,还不能断定。”
“但是,朝廷的大人帮人揽生意,却不稀奇,有官员的身份摆在那里,我们做生意的,总得卖几分薄面,那些官员也能得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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