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甄想起廉重夜和他母妃有恩于冥王的传闻,如果冥王知道他,会不会来找他,扶持他和如今的圣上斗?
毕竟他可是得民心的八皇子。
她不安起来。
若是廉重夜有争夺天下之心,只怕顾家,宋家都会被他拖去泥潭中。
她放下咬了一半的杏仁,拿起酒盅对冯平他们道:“朝廷之事,我们听听也就罢了,可不要妄加非议,以免惹祸,喝酒罢。”
冯平等人忙拿起酒盅同她一起喝,喝完后就换了话头。
顾雪甄又倒了一盅酒,向廉重夜敬酒。
两人喝完,顾雪甄问道:“廉公子,若是有机会荣贵,你会竭尽全力吗?”
她凝视着廉重夜的眼眸,不放过他眼中一丝的情绪变化。
廉重夜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我只对我在乎的竭尽全力。”
“不知廉公子在乎什么?”顾雪甄追问。
外面的院中,顾雪窈和顾之寒他们还在放着花炮,彩色的焰光不时照进花厅。
廉重夜沉黑的眼眸上,焰光在闪耀,光华流转。
他没有回答,只看着顾雪甄,看得一眼不眨,眼中的光华汇聚成一点,如夏日炽阳,灼灼耀目。
顾雪甄心头一颤,没由来的一慌。
她垂下眼帘假意放下酒盅,避开他的目光。
顾雪昭就坐在廉重夜对面,他看顾雪甄的眼神,就如刀子一样戳在她心上。
她看着廉重夜嘴角噙起笑,似乎要说话了,她的心悬到嗓子眼,手无意识地扯紧锦帕。
她害怕廉重夜会直接说在乎的人是长姐。
虽然她早就知道他在乎的是长姐,但长姐对他无意,只要他不把对长姐的心思宣之于口,她就还有机会。
若他说了出来,不管长姐对他如何,她都没有机会了。
她是外室的女儿,今日所有,皆是长姐照拂,若是让人知道她觊觎对长姐有意的男子,她在顾家就无立锥之地。
“方才岁除宴上,我已说过,我只求康健。”
她听到廉重夜的话,长长舒了一口气,勒得手指发疼的锦帕也松开了。
顾雪甄内心也是一松,她抬起眼帘,望着廉重夜,“当真?”
“我诓长姐做什么?”廉重夜笑道。
他反问顾雪甄,“长姐在乎的是什么?”
“家人的安康。”顾雪甄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如此说来,做表姐的家人,有表姐一直照顾,惦记,真好!是吧,二姑娘。”廉重夜突然转向顾雪昭。
顾雪昭不防备,愣了一会,堆起笑应道:“是的。”
她听出廉重夜话中有暗示长姐于她有恩之意,似乎在提醒她,有些心思不该有。
但那又如何,长姐对他无意,她为何不能对他有意。
院里的花炮渐渐停歇,顾雪窈和顾之寒进来。
顾雪窈将斗篷丢给元宵,过来找茶水喝。
顾雪甄笑道:“玩得高兴吗?”
“高兴,天天过岁除就好了。”顾雪窈笑嘻嘻的。
“天天过岁除,你就不会玩得如此高兴了。”顾雪甄见她一气喝了两盏茶,还想喝,忙递了个橘子给她,“别喝那么多茶,不然晚上睡不着。”
廉重夜问道:“江东府岁除晚上不守岁的吗?”
顾雪昭没等顾雪甄回答,就抢先开口:“守啊。只是过了子时末,我们就要回去歇息,因为寅时我们就要去城外的雁荡山登高。”
“新正登高,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廉重夜笑道。
顾雪甄没在意顾雪昭抢着说话,她拿了一个橘子剥着。
剥完橘皮后,她习惯性撕着橘络。
刚撕了两根,她想起廉重夜曾说橘络有行气通络的功效,让她吃一点。
顾雪甄便直接掰开,将一瓣带着橘络的橘子放进嘴里。
她先小心地嚼了两下,并不苦,便放心又吃了一瓣。
“我们这边登高时节有新正和重阳,重阳登高是思亲,而新正登高是祈福,求荣华富贵,求家人安康。”顾雪昭很详细地告诉廉重夜。
“听着甚是有趣。”廉重夜接过顾之寒递过来的茶,余光瞥见顾雪甄吃的橘瓣没有撕去橘络,眸底浮上笑意。
她记住他的话了。
顾之寒问他:“先生,我明日跟着长姐去登高,您要一起去吗?”
“好啊,我去瞧瞧热闹。”廉重夜应道。
顾雪窈举起右手,“我不去,明早你们不许叫我,我要睡觉。”
“我听沈雁说,明日沈当家会在寨子里烤全羊,烤鱼,烤雉鸡,烤野豕,你若不去就可惜。”顾雪甄笑道。
顾雪窈吞了吞口水,“我去我去!”
“你要睡觉,我们不会打扰你睡觉的。”顾雪甄逗她。
“我起得来!”顾雪窈说着,眼睛一转,转身抱着顾雪甄,笑嘻嘻的,“今晚我跟长姐睡,明日长姐起来我也就能跟着起来了。”
“你呀!”顾雪甄捏了捏她的鼻尖,“眼里就只有一个吃!”
许娘子把说书的女先生叫了过来,顾雪甄赏了她们两杯酒,她二人喝完,道了谢,请了要说的书名,和弦按调娓娓细说。
不少丫鬟婆子围在外边听着,听到精彩之处,跟着书中的故事或骂或笑,热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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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城的皇宫里,各处挂满亮堂堂的金红灯笼,渲染着岁除的气氛。
宝华殿中,笙箫悠扬,舞姬随着乐曲扭动软如细柳的腰肢。
端坐在上的是当今圣上元熙帝。
他生得俊美,倚靠在雕龙刻凤的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只酒盅,含笑看着舞姬跳舞。
底下有不少王公贵胄奉旨赴宴。
众人言笑晏晏,对舞姬们交头接耳评头论足,看似随意,但无人敢向元熙帝那边看一眼。
一个内侍监进来,俯在元熙帝旁边悄声说了几句。
元熙帝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他放下手中的酒盅,起身随内侍监出去。
他一离开,底下的王公贵胄神情一松,有人往后倚靠,扯着领口低声道:“大过年,也没舒坦日子过。”
旁边有人咳嗽一声,向窗上示意。
窗上有人影靠近,显然是听着里头的动静。
那人头皮发麻,不敢再言语。
元熙帝到了一处偏殿,一个中年内侍监等在那里。
元熙帝劈头就问:“可是有冥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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