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甄脚步只停顿了一下,又向前走,只留下一句话:“石青,好好照顾廉公子。”
石青提醒了她,顾雪昭对廉重夜已暗生情意,她得谨言慎行,不能再做让人误会之事。
身后廉重夜的咳嗽一声重过一声,九霄在紧张地问他:“咳成这样,可怎么办?”
“大姑娘。”沈雁忍不住叫她:“您回去看看廉公子吧。”
顾雪甄悄然握紧了身前的手,又走了两步,身子停了下来。
站在门边的九霄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你代我去看看吧,若要请郎中,就派人下去请。”顾雪甄说完,又快步向前走。
沈雁无奈,独自回到门前。
九霄啧道:“顾大姑娘如此对待表弟,可真够狠心的。”
沈雁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廉重夜听到说话声,一面咳着,一面抬起头,但只看见沈雁,没看见顾雪甄,他失望而颓然地垂下头。
石青有些不知所措,见他好不容易停歇下来,忙倒了一盏茶给他,“廉公子,您喝口茶。”
廉重夜推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躺下去。
“廉公子,我再去给您拿碗粥,您吃饱了再睡。”石青忙道。
“我已经饱了。”廉重夜拉起被子蒙住头。
要是再看一眼这个蠢笨如顽石的家伙,他只怕要把他的头摁进火盆中。
沈雁愣了一下,廉重夜似乎好了?
旁边的九霄摸着下巴,调侃着,“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原来气愤至极,也是能治病。”
沈雁听不懂他说什么,也懒待去细想,廉重夜已睡下,她也就走了。
她找到顾雪甄,顾雪甄刚到沈兴安排的住处,正解开斗篷。
“他如何了?”顾雪甄问道。
“廉公子不咳了,已经睡下了。”沈雁接过斗篷。
顾雪甄不再问,取下发簪准备歇息。
沈雁给她铺好被褥,待她躺下去后,忍不住说道:“大姑娘,我觉得,廉公子为人不错。”
“我知道。所以如果雪昭和他有缘分,他会善待雪昭好的。”顾雪甄笑道。
“可是……”沈雁想说旁人都看出廉重夜对她有意,被顾顾雪甄的话打断。
“若是雪昭能有个好归宿,我也就不辜负父亲的嘱托了。”
沈雁没话说了,暗自叹了口气,掩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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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顾雪甄刚起床,就有人来告诉她,“顾二姑娘来了。”
顾雪甄甚是诧异,“雪昭来了?”
她出来却没见人,那人说顾二姑娘在廉公子那边。
顾雪甄到了廉重夜养病的屋子。
顾雪昭站在门口,眼巴巴地往里头看,顾雪甄走到身边,她才回过神。
“长姐,你昨晚一夜未归,我放心不下,问了冯管家,他告诉我,我才知道。”
顾雪昭眼皮有些浮肿,眼尾还带着红意,显然是哭过。
顾雪甄羞愧,昨日自己瞒了她。
“冯平昨日告诉我廉公子生病,没有说清楚,我想着上来看看情况再说,后来九霄公子也来,要我一起等着廉公子好转,所以我就留在山上。”
顾雪甄想跟顾雪昭解释清楚,但说着,好像在找借口,她自己尴尬起来。
屋里传出廉重夜的咳嗽声。
顾雪昭忙扭头看去,廉重夜在床上靠墙而坐,整个人显得很虚弱。
“廉公子,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带你下山,我们回大宅养病,我也好照顾你。”顾雪昭向屋里探着身子,恨不得到他身边,给他端茶递水照顾他。
“不用。”廉重夜盯着门口。
他分明就听见顾雪甄的声音,但她没有往门口站,他无法瞧见她。
“表姐。”他径直叫道。
顾雪甄原想装作听不见,但顾雪昭向她看过来,她只得走到门口,“廉公子。”
“你昨晚睡得好吗?”廉重夜问道。
顾雪甄堆起笑,“还好。”
廉重夜又咳嗽了两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我睡得不好,表姐昨晚走得太快了,我还想和表姐多说两句话。”
他的神情和话语中的暧昧,让顾雪昭一下就变了脸色。
顾雪甄很窘迫。
她顶着顾雪昭复杂的眼神,敛容道:“廉公子,男女有别,你若有什么事,可以让沈雁或是石青来告诉我。”
廉重夜静默着注视她。
顾雪甄莫名地心底又生出愧疚之意,她对顾雪昭道:“你好好照顾廉公子,我还有事情要处置,我先下山了。”
说完,她向廉重夜略略颔首,转身就走。
顾雪昭一直看着廉重夜,看着他追随顾雪甄的目光,心口直冒酸气。
她吸了口气,压着那股酸气,“廉公子,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去做。”
顾雪甄的身影消失,廉重夜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二姑娘,表姐方才有句话说得对,男女有别。”
“我在这里,有沈当家,有石青照顾着,吃的用的,一切妥当,实在不需要二姑娘为我费心思。”
“二姑娘往后,不必再额外为我准备吃食了,传出去不好,二姑娘往后还要嫁人,我不敢玷污二姑娘的清誉。”
顾雪昭脑中轰地一声巨响,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廉重夜这是拒绝她的示好之意。
九霄和石青一起过来,石青远远看见顾雪昭站在门口,面色惨败,身子摇晃着似乎要倒下,旁边的云舒和月闲赶紧扶着她。
石青大骇,“二姑娘这是怎么了?也病了吗?”
九霄拉住他停下,意味深长道:“她是病了,廉公子正在给她治病。”
石青更诧异了,“廉公子自己病着,还能给二姑娘治病?”
九霄扭头上下打量他,“他能容忍你在身边待这么久,看来他脾气好了许多!”
“什么?”九霄听不懂,茫然地看着他。
九霄翻着眼皮往天上看了一眼,抬起下巴往前一指,“我说,顾二姑娘好像要走了,你不去送送吗?”
石青一看,果然是,急忙过去。
顾雪昭是哭着下山的。
回到城里的时候,她让马车停下,没有立即回顾家大宅。
“姑娘,您想去哪里走走,奴婢陪您去。”云舒小心地问道。
方才廉重夜的那些话,把她们吓得不轻。
没想到素日温文尔雅的一个人,说起伤人的话会那么利索。
可怜了姑娘的一腔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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