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姑娘，她在风陵镇的客栈里见过。
那晚她们还被下了迷药，虽不确定就是那个姑娘一伙人下的，但总觉得有关系。
沈雁走进雅室，顾雪甄已坐下，顾雪窈在旁边缠着她要出去看鳌山灯，顾雪甄只道：“晚点再去看吧，你没瞧见露台那里有人吗？”
她现在不能出去，方才在木梯处和贺云知两目相对时，应该大方地打招呼，自己却扭头就跑了，倒像是自己有什么心事似的。
万一出去了，和贺云知打了照面，就尴尬了。
廉重夜和顾之寒坐在一起，廉重夜笑道：“三姑娘，不如让小寒陪你去看。”
顾之寒已知道他做自己的先生，虽然还未行拜师礼，但已把他当先生看待。
先生说话，他自然是听从的，当即他就道：“三姐姐，我陪你去看吧。”
沈雁对顾雪甄道：“大姑娘，露台的人已经走了，您就陪三姑娘去看看吧。”
顾雪甄刚拿起茶盏，闻言抬眸看向她，喝了口茶，笑道：“既没人了，我们就去看看。”
“太好了。”顾雪窈拍着手笑道。
顾雪甄走到房门前，听到外边有九霄的声音，应该是贺云知他们上来了。
她放慢脚步，理了理袖袍，待外头的声音远去，才踏出房门，左右看着。
斜对面的雅室房门洞开，有两个衙差守在门边，里面隐隐传来说笑声。
看来贺云知已到那雅室坐下。
顾雪甄暗暗松了口气，随着顾雪窈到了露台。
顾雪昭见她们出去，也起身跟着出去。
廉重夜望着顾雪甄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仰头将盏中之茶一饮而尽。
顾雪窈到了露台，就趴着栏杆急切地往下望着。
凌霄楼不远处是东江的一条支流，河面宽阔，平日里有不少船只通过，今夜因为有花灯节，官府在河流两头拦截过往船只，然后在中间放置鳌山灯。
鳌山灯是由十五只船堆起来，三艘为一组连在一起，象征十五只巨鳌，驮着归墟上漂浮的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五座仙山。
船上的鳌山灯楼，因时辰未到，尚未点亮，但借着两岸的灯光，可以看见仙山上的林木，楼阁，还有众多的神仙。
“待会灯亮起来时，不知有多好看。”顾雪窈兴奋地说道。
顾雪昭也望着河面上的鳌山灯，眉尖微蹙，“我记得冯管家说过，今年给鳌山灯乐捐的银子和去年的一样，怎感觉鳌山灯比去年的要少了？”
“今年书生罢考，东北又闹了旱灾，刘大人可能是怕做得太大，会让别人非议。”顾雪甄答道。
沈雁瞧着那个穿碧色衣裳的姑娘，进的那间雅室房门关着，她靠近顾雪甄悄声道：“大姑娘，您还记得我们在风陵镇的客栈，遇到一个披着绿斗篷的姑娘吗？”
“记得。”顾雪甄回道。
“我方才又看见她了，她就在那间雅室。”沈雁指着那姑娘所在的雅室。
顾雪甄一惊，“她怎么来这里了？莫非……”
她往她们的雅间望去。
廉重夜还在里面坐着。
那时她和沈雁疑心，廉重夜和绿斗篷姑娘认识，但装着不认识而已，只是后来那姑娘再没出现过，廉重夜除了治病救人，也没有什么异常，她们也就放松了警惕。
可没想到那姑娘又出现，她是不是来找廉重夜的？
沈雁也看着顾雪甄，“这个说不准，她一直没有出现，但贺大人来了之后，她就出现了。”
顾雪甄心头重重跳了两下。
贺云知和那姑娘前后脚出现，是巧合吗？
沈雁又道：“我会让寨子里的兄弟盯着她们的，这里是江东府，不是京城和风陵镇，她们不管和谁来往，我们都能查得出。”
顾雪甄点头。
廉重夜和顾之寒也出来，到露台边，顾雪甄和沈雁遂掩下话头。
顾之寒给廉重夜介绍河面的鳌山灯，“往年是挑了吉时，由刺史大人，还有通判大人一起去点亮其中两张灯笼，一盏是风灯，一盏是雨灯，寓意着今年风调雨顺。”
廉重夜笑道：“真有意思，比京城的鳌山灯有意思多了，京城的鳌山灯有珠玉金银装饰，奢靡华贵，鳌山一盏千金价，但没有这里的好看。”
顾雪窈瞪大了眼睛，“用珠玉金银装饰的鳌山，那得多气派！”
“那些银子如流水一般，不过是哄上头的人一笑罢了，这种气派没意思。”廉重夜淡声道。
顾雪昭站在另一侧，一直沉默着。
顾雪甄留意到了，知道她是因为廉重夜的关系，只是这两日一直忙着，还没有分别和他们谈谈，开解顾雪昭，心下有些过意不去，便对顾雪昭道：“雪昭……”
她刚开口，九霄的声音就清晰地出现：“刘大人，贺大人，请。”
顾雪甄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扶着栏杆，一动不动地望着河面上的鳌山灯。
贺云知从雅室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露台的廉重夜，他迅速往旁边查找，果然有顾雪甄的身影。
只是她背对着他，他无法看见她的脸。
刺史刘贤和九霄说话，接近木梯时，他也看到了露台上的人，问道：“那不是顾家大姑娘吗？”
顾雪甄只得转过身子，堆起笑行礼：“刘大人，没想到您也来凌霄楼。”
刘贤笑道：“九霄公子盛情难却，刚好贺大人也初到我们江东府，本官就借着九霄公子的宝地，给贺大人接风洗尘了。”
他对贺云知道：“贺大人，想必你没见过，这位是顾家大姑娘，也是顾家商行的东家。”
“我认识她。”贺云知平静地看着顾雪甄。
刘贤一愣，跟着的长史等众官员也好奇地看着他们。
顾雪甄敛眸屏息而立。
她不想刘贤他们知道，她和贺云知有过婚约。
廉重夜剑眉拧着，目光瞟向九霄。
九霄端着笑，“贺大人……”
贺云知平平地打断他的话，“我去青龙峰答谢沈当家的时候，见过顾大姑娘，还有廉公子。”
他目光转向廉重夜。
“原来如此。”刘贤呵呵笑道：“这也是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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