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我就说呢。”徐娘子笑吟吟地。
“不知大姑娘说的是哪位大师，我也想请过来给慕白他们看看，那小子愁死我了。”沈大娘子故作愁容，眼中却闪过讥笑之色。
她看得出来，顾雪甄这是维护顾雪昭的说辞。
徐娘子故意把顾雪昭推出来，就是因为她是外室所出，想让她在人前出丑，沈大娘子才不信一个外室之女，会贵不可言。
所以她才追问顾雪甄。
廉重夜轻笑道：“方才徐东家还说九霄公子舍近求远，怎才一会的功夫，沈大娘子也舍近求远了？幻真大师就在眼前，沈大娘子还要去其他大师，是看不上幻真大师的相术吗？”
沈大娘子顿时面皮紫涨，尴尬道：“公子说笑呢，我不过一时情急，怎就扯上看不上幻真大师了。”
徐娘子眼珠来回转动，又盯着顾雪甄，“大姑娘年纪轻轻就掌管顾家，但看面相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幻真大师，顾大姑娘的面相贵在何处？您告诉我，我也好学学。”
沈老东家皱着眉头，想要说话，徐东家暗暗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开口。
廉重夜嘴角放平，脸上的淡笑已然消失。
九霄笑嘻嘻地往前一步，“徐娘子一直想让幻真大师给顾家的姑娘看面相，所为何事啊？”
沈兴环抱双臂，斜着眼睛打量徐娘子，“我也会看面相，徐娘子要不我帮你看看？”
他本就是匪人出身，这些年虽改邪归正，但身上的匪气并未消失，徐娘子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忙向徐东家递眼色求救，又摇手赔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开玩笑呢。”
徐东家呵斥了徐娘子两句，又向顾雪甄作揖，“顾大姑娘，拙荆内宅妇人，尽想一些神神叨叨之事，还望顾大姑娘海涵。”
顾雪甄顾及还要和徐家打交道，不好深究，不再说什么。
沈兴却冷笑道：“我是个混江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新正时灾民在我青龙峰住，顾大姑娘，顾二姑娘为了灾民是否能吃饱穿暖操心，我沈兴敬重她们！谁若为难她们，就是为难我青龙峰。”
桃林中一时鸦雀无声，沈大娘子窥见徐娘子也变色紫涨的面色，想要偷笑，但沈兴的眼睛凌厉地扫视着，她只得憋在心里。
沈兴转头对幻真道：“幻真大师，你说，像顾大姑娘，顾二姑娘这般仁义，会有何果报？”
幻真往顾雪甄和顾雪昭脸上看，细细打量一番，点头赞道：“顾大姑娘和顾二姑娘面相确实好，是福泽深厚之人，不知可否告诉贫僧二位姑娘的生辰八字？”
九霄笑道：“怎么，大师真要给二位姑娘算命吗？”
“二位姑娘面相不俗，是贵人之相，若是生辰八字也好，就真是贵不可言了。”幻真道。
徐娘子和沈大娘子相互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懊恼。
廉重夜道：“姑娘家的生辰八字怎能在人前说出来。”
“是贫僧失礼了。”幻真道。
顾雪甄瞥见徐娘子她们的神情，让沈雁过来，耳语了几句。
沈雁听完，走到幻真面前，把顾雪甄的话悄声告诉他。
众人猜她说的顾雪甄和顾雪昭的生辰八字，都竖起了耳朵。
幻真掐着指头嘴里念叨了一阵，诧异地抬起头看着顾雪昭，又算了一遍。
算完后，他理了理僧袍，走到顾雪甄和顾雪昭跟前，敛容行礼，“二位姑娘都是贵人之命，但二姑娘命格之贵重，贫僧素日未曾遇到过，贫僧不敢再算。”
众人惊诧得面面相觑，顾雪昭也怔住了。
沈大娘子忍不住问道：“难不成，她来日会是王妃？”
幻真没有说是与否，只道：“贫僧只能说，贵不可言。”
站得稍远一点的女眷议论着，“顾二姑娘貌美，日后嫁入贵胄之家也是有可能的。”
顾雪甄听到心里去了。
旁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廉重夜就是皇亲贵胄，若顾雪昭真如幻真所言，命格贵重，是王妃之命，会不会就是顾雪昭嫁给廉重夜？
她想到这里，转头看着他和顾雪昭。
廉重夜正看着她，见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和顾雪昭之间来回移动着，不由地抿直了唇线。
顾雪昭余光注意着旁边的廉重夜，咬牙道：“诸位说笑了，我不过是商贾之后，没有福气嫁入贵胄之家。”
顾雪甄拉着顾雪昭的手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来日若承了幻真大师的吉言，我们就给静观寺的佛祖菩萨塑金身。”
她又向徐娘子和沈大娘子笑盈盈的，“到时，请沈大娘子和徐娘子一起来观看。”
沈大娘子和徐娘子挤着笑回道：“好啊，我们等着这一日早些到来。”
她们才不信一个外室之女，能当上王妃。
吴娘子过来告诉顾雪甄和顾雪昭，茶点已备好。
顾雪甄点头，笑着请沈大娘子和徐娘子去喝茶，把顾雪昭带到一边，叮嘱她，“这世道本就险恶，便是父亲在世，那些人都要使明枪暗箭来害咱们，如今我们家就我们姐弟，那些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们，把顾家分食了。”
“雪窈和小寒还小，顾家得靠你我撑着。你要记住，若你心智坚硬，旁人便不能伤你半分，她们就是想看我们胆怯懦弱，我们偏不！”
顾雪昭吸了一口气，压下眸底的泪意，“长姐，我明白，我不会让那些人看我们的笑话的。”
“好，女眷这边我就交给你了。”顾雪甄拍拍她的肩膀。
顾雪昭点头，“长姐放心。”
顾雪甄回来请徐东家和沈老东家他们往后山去，那边有喝酒的地方。
众人都走了，顾之寒还站在原地。
他紧紧地攥着双手，死死地盯着已经走远的徐娘子和沈大娘子，胸膛剧烈起伏着。
廉重夜走了两步，没看见他跟上来，回头见他如此模样，问道：“是不是很难受？”
“是！”顾之寒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今日是我顾家做东，她们竟敢故意给我长姐和二姐姐难堪，欺人太甚！我恨不得狠狠揍她们一顿。”
廉重夜微微一笑，“最好的报复，不是揍她们一顿，而是让她们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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