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乖张跋扈惯了,又怎会在意宋临川的警告,不屑一顾道:“宋三郎和顾大姑娘真是姐弟情深!既如此,我婆母千里迢迢过来,她怎不出来给我婆母请安问好?”
“她这般做,若是外人知道,还以为是宋三郎素日里也不敬重长辈呢。”
她顿了顿,眼中带了一点阴狠之意,“且我婆母和顾大姑娘,也算是旧相识,她如此躲着,也太不知礼数了吧?”
李氏知道江映月言语骄横无理,但没想到竟会如此刻薄,还当着她的面,提起顾雪甄和贺云知当年有过婚约之事,她尴尬至极,但又不好说江映月,以免江映月觉得她帮着外人。
宋临川怒极反笑。
江映月无耻和刻薄的言语,真真不像一个高门大户出来的姑娘。
他嘲讽道:“二娘子当着伯母的面说出这些话,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满京城的官眷,怕也只有二娘子才会此说话了。”
江映月大怒,她自小就是在众人追捧中长大,旁人从不敢在她面前顶撞她。
她念在贺家和宋家的交情,才对宋临川一次次容忍,倒是让他越发得意,还公然羞辱她,这让她如何能忍!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发作,后面的门突然打开了。
宋临川以为是顾雪甄听到争执声出来,心下一惊,忙看过去,待看到是廉重夜出来,他才松了口气。
廉重夜出来后,顺手把门又带上。
江映月在门开的一瞬间,看见顾雪甄和身边的姑娘在说话,不知她们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都笑起来,欢喜而又惬意。
简直是在羞辱怒火中烧的她。
江映月更加气恼了!
廉重夜把门带上之后,顶着江映月狠戾的目光走过来,向李氏行礼,“贺伯母好。”
“方才就看见伯母过来,但因正和表姐商议给府衙捐药材和布料,以帮助灾民,所以出来迟了,还望伯母不要见怪。”
他是宋修谨的弟子,住在宋宅,也和宋临川兄弟一样,唤李氏为伯母。
李氏虽不知朝廷之事,但知道贺云知到江东府来,要处置书生科考和灾民之事。
廉重夜说帮助灾民,就是帮助贺云知。
当下李氏就请他坐下,笑道:“不打紧,你和顾大姑娘都是仁义之人,灾民得你们帮助,不知有多高兴。”
她说话的时候,廉重夜从店门口望出去。
店门外有几个小摊贩蹲在墙角卖着蔬菜瓜果,还有一个货郎摇着拨浪鼓来回走着。
他们不时把目光转向药馆,不知是好奇还是什么。
廉重夜望出去时,那货郎也望过来,两人目光交汇,廉重夜往江映月那边看了一眼。
货郎会意,摇着拨浪鼓,嘴里吆喝着,往远处走去,没有再回来。
药馆里,李氏说完后,宋临川接过她的话,“伯母,您可能不知道,这不是重夜和我表姐第一次帮灾民了。”
“新正时,灾民就流落到江东府,但当时朝廷还没有下令,府衙也不敢救助灾民,那时候天寒地冻,灾民没有吃,没有穿,还生病了,有些躲到山上的寺庙。”
“重夜和表姐看见后,不忍他们再受磨难,就把他们带到青龙峰救助。”
“表姐给灾民吃的,穿的,重夜为了照顾生病的灾民,和灾民在山洞中,同吃同住将近一个月,直到贺大人过来,把灾民接走,重夜才下山。”
“伯母,”宋临川故意问道:“您说,想重夜和我表姐这般仁义之人,是不是该敬重?”
李氏干笑着,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茶,才避开江映月恼怒的目光,含糊地回道:“是。”
江映月气得甩了锦帕,往把头扭到一边,正好看见贺云知匆匆走进来。
贺云知似乎走得很急,嘴里大口喘着气,紧绷的俊脸是涨红的。
他进入店中,先是飞快地环顾了一圈,只看到坐在桌边的几人,没有看见顾雪甄,绷着的神情松缓下来。
江映月知道他在找谁,重重哼了一声。
李氏假装听不到,问贺云知,“你怎么过来了?”
“衙门里的事忙完了,所以过来给三郎贺喜。”贺云知向宋临川作揖。
宋临川回礼,请他坐下。
“二郎这般着急,是担心这边出什么事吗?”江映月满含醋意道。
贺云知觉得难堪。
李氏替他描补,笑道:“二郎不用担心,我虽是初来乍到,但江东府民风淳朴,且又是在宋三郎店中,我不会出事的。”
门口有个婆子向里头张望,廉重夜起身迎过来,“大娘,你是想买药吗?”
“是,我孙儿拉肚子。”那婆子道。
“你孙儿是吃了什么吗?”廉重夜把婆子请到店中。
贺云知趁机道:“阿娘,三郎这边忙得很,我们先回去吧。”
“也好。”李氏也顺势起身。
江映月看着只有一个客人的店铺,怎不明白他们母子的用意,心中越发地气恼。
宋临川也没挽留,直接送他们出来。
贺云知是骑马过来的,他扶李氏上了马车之后,就走向骑过来的马,没理会还站在马车边的江映月。
宋临川抱着手站在店门边,幸灾乐祸地看着。
琥珀伸手扶着又气又委屈的江映月,“娘子,外头风大,我们先回去吧。”
江映月忍着气上了马车,待马车往前走,她就对李氏道:“婆母,你也看到了,二郎就是这般待我的,我在信上可没有胡说。”
李氏安慰她,“二郎性子是有些执拗,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你有话慢慢同他说,他会待你好的。”
江映月不笨,听出李氏话中有话,冷笑道:“我之前一直都是同他好好说话的,但他心里有别人,我说什么他都觉得不好。”
“我在娘家时,都没有对父母那般客气过,对着二郎,我用了十足的耐心,但他不领情,不然我也不会写信给你们。”
李氏脸上有一丝不悦,耐着性子道:“这就是你错怪二郎了,二郎自打和你成亲,可没有在外头花天酒地过。”
“外头是没有,但顾家大姑娘,他可是一直放在心里。”江映月恨声道,不顾及李氏的长辈颜面。
李氏的脸也沉了下来。
突然,马车猛地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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