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在书房前哭闹了许久,贺云知都没有理会她,她只得抽噎着回房。
她坐在妆奁前,看着菱花镜中哭得两眼红肿的脸。
琥珀绞了帕子过来给她,她没有接,只哀怨地问道:“琥珀,我比那顾雪甄丑吗?”
“娘子天生丽质,那顾家女子怎比得上娘子。”琥珀安慰她。
“可为何二郎对那顾雪甄一直念念不忘,还处处帮她。”江映月又垂下两滴泪。
她自小就肆意任性,江侍郎夫妇又宠爱过甚,凡不合她心意的,皆任意责打辱骂,也无人敢规劝,是以她从不觉得自己对顾雪甄那般,是做错的。
琥珀更是不敢说,只顺着她的话道:“大人那是一时糊涂了,娘子放心,夫人也说了,明日会和大人好好谈谈的。”
“她?”江映月耻笑,从琥珀手中抓过帕子擦去脸上的泪痕,“她要是会帮我,太阳就从西边起来了。”
“早知她如此是非不分,我就不该请她过来。”
琥珀看了她一眼,小心地说道:“娘子,在我们江府时,我们夫人曾说过,内宅的女子得有点心计,不然就容易被人拿捏。”
“不如您先假装顺着夫人和大人的心意,待您把他们拿捏住了,再收拾那顾家女子也不迟。”
江映月正用帕子擦着嘴唇,她唇上抹的是殷红的口脂。
琥珀的话触动了她的心思,她的手停下。
“对,我得有点心计才行,不能一直任由他们欺负了。”
“我到底是江侍郎的女儿,可不能白白辱没了这个身份。”
江映月的手往旁边抹,殷红的口脂被帕子带着晕染到嘴角,如血一般。
她盯着菱花镜中的那点口脂,陡然一笑。
顾雪甄的血,不知道是不是也这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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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甄和九霄的香料铺开市了。
顾雪甄以庆贺的身份,带着顾雪昭和顾雪窈到了店中。
店铺在凌霄楼对面,沿着河岸。
“傲雪阁,这名字倒是特别。”顾雪窈望着店门上的牌匾笑道:“只是,不太像我们日常见的香料铺的名字。”
她想了想,问顾雪甄和顾雪昭,“我一时想不出傲雪两个字出自何处,你们记得吗?”
顾雪甄望着牌匾凝眸思索着,顾雪昭余光瞥见从店铺走出几个人,廉重夜就在其中,她脱口便吟诵:“凌风傲雪冷几时,翠色不改常清奇。出自白玉蟾的《画中众仙歌》。”
走出来的九霄赞道:“顾二姑娘博览群书,一看便能知道出处,真是厉害。”
他转过头对廉重夜笑道:“廉公子,您当初写这牌匾的时候,我问您可有出处,您说没有,顾二姑娘可是看出来了。”
廉重夜旁边的顾之寒也笑道:“我也想不起出自此处,还是二姐姐厉害,竟能看出先生所写的出处。”
顾雪甄转眸看着顾雪昭,眼带笑意,“雪昭的诗词自小就比我们好,父亲时常夸赞呢。”
顾雪昭脸颊泛红,含羞低下头。
廉重夜没有看顾雪昭,他望着顾雪甄,平平地说道:“我当时写的时候,没有想到白玉蟾,我想的是表姐身为女子,却能撑起一个偌大的家,还能弟弟妹妹照顾得妥当,如雪中傲梅,是以才起的傲雪之名。”
众人是一愣,顾雪昭笑容一僵,神情颇为尴尬。
顾雪甄也是尴尬,只怕顾雪昭又要多心了。
九霄到底是生意人,反应最快,转瞬就笑嘻嘻请她们进店,“雪中傲梅,这寓意好啊,但愿我们这铺子,能如雪中傲梅,傲视群英,成为名扬天下的大店!”
宋临川笑道:“这要是成了名扬天下的大店,我的药馆也不开了,来帮你办差事得了。”
顾雪窈一听急了,“三表哥,你要是不开药馆了,我的蜜饯做给谁啊?你的药馆得开着。”
众人笑起来,宋临川哈哈笑着:“成,为了你的蜜饯,我把药馆一直开下去。”
顾雪甄携着顾雪昭一起跨进店门,小声地同她解释:“因为这家店铺,是我们顾家与九霄公子一起开的,廉先生是顾及我们顾家才那样说的,你别多想。”
顾雪昭笑道:“长姐多虑了,我没有多想的。”
即是和九霄一起开的,廉重夜为何不顾及九霄,只提起了顾雪甄。
她心头泛酸,面上带的笑却没有任何变化。
“长姐,你看那边。”顾雪窈正四处打量店里的装饰,发现一奇妙之处,忙指给顾雪甄看。
那是靠着东江河的墙壁,开着四扇槛窗,槛窗的中间是镂空的,窗后或是芭蕉的一叶,或是花树的一枝,或是两杆瘦竹,堪堪映在窗中,如画一般。
更妙的是,窗下依着窗外的景物,放的高几也各不同,芭蕉和瘦竹的是四方高几,花树是海棠花式高几,几上都摆放着香炉,精巧别致。
顾雪甄这才注意到店铺中的装饰别出心裁,不仅仅是那四扇槛窗,其他地方也是一样,店中的几案桌椅皆是清漆,透出原木色,点缀之物是文竹之类的盆景。
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又仔细看了一圈,方问道:“店里没有花卉,是担心花香坏了香料之气吗?”
九霄先向廉重夜看了一眼,才笑着对顾雪甄道:“廉公子就是这般说的,所以我没有在店里放花卉。”
顾雪窈走到一侧墙边的多宝架前,一个人高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皿,有几样是琉璃做的盒子,里面装的是香饼,琉璃映着日光流溢出五彩的光芒,那香饼看着也华贵了几分。
“真是精巧啊。”顾雪窈叹道:“我看着都想买了。”
九霄指了一圈店里的装饰,问顾雪甄:“大姑娘,如此装饰您可满意。”
顾雪甄连连点头,“太满意了,我没想到你的心思竟这般奇巧!”
九霄向廉重夜挑眉,“我可不敢居功,这都是廉公子的心思。”
顾雪甄诧异道:“这是廉先生布置的?”
“正是!”九霄走到那四扇槛窗前,“就这四扇窗,廉公子画了好几副画来对比,后面的芭蕉竹子也是移植过来的,廉公子说,务必要做到景中有画,画亦是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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