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说:
“不用了。”
可她低头看了下自己,面前好大一块红色,干涸了,却特别的刺眼睛,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她的脸肯定恐怖又狰狞,像战争贩子。
沈襄想。
然后,她同意了盛又庭的提议。
盛又庭把她与李妈送回了沈宅,就又出去找孩子了。
沈襄脱下一身脏衣服,进浴室清洗自己,坏人油漆泼过来时,她本能地偏了下头,油漆大部份泼到了身上头发上,脸上到不是很多,她洗完头洗完澡,将脏衣服卷了扔进篮子。
镜子里的她,湿漉漉的头发仍旧火红,像一汪夕阳下的海水,虽然怪异,但衬着她白皙肤色,反而看起来更妖更媚更性感撩人。
想到穆穆,她心口又是一阵揪紧的痛。
绞着脑汁,她想着能绑架穆穆的人。
她在心里发誓,找回穆穆,她不会轻饶了坏人。
薄南辞与最后几家企业面谈完就回了布丁酒店。
他洗完澡,半躺在床上抽烟,拿手机刷微博,忽地一张照片就跳入他眼帘,滑过去画面又被他退了回来,他盯着图片,火红的发,隐忍怒气的眉眼,面色虽狰狞,却该死的比妖精更妖媚,薄南辞越看越觉得像沈襄。
图片下面配了文字:
天使医院,有女人被泼红油漆,初步揣测,不是仇家找上门,就是被原配恶搞。
如果这女人是沈襄,她丢下工作急匆匆离开,去的目的地是医院,是谁生病了?而且,还是沈襄最重要的人,对于沈襄来说,最重要的人是沈司莫,可沈司莫已经死了。
薄南辞伸出手臂,把烟灰磕到了烟灰缸里,拨通宁浩电话:
“有结果没?”
宁浩:
“有些眉目,薄总,沈小姐好像去的天使医院。”
不用说,这图片里的女人就是沈襄。
薄南辞的目光又绕回到手机屏上,盯着沈襄狼狈又美艳的脸:
“查她去医院做什么?”
吩咐完,薄南辞挂了电话。
心里的那团郁闷不停蔓延,一想到沈襄不顾丢下工作,去医院见那个重要的人,薄南辞就吃醋的紧。
不一会,泞浩来电话了。
“薄总,听护士说,沈小姐是抱着个孩子冲进天使医院的,那孩子登记的姓名叫穆穆。”
孩子?
穆穆?
薄南辞夹烟的手指,止不住地抖了下。
心口波浪翻涌。
穆穆,原来孩子叫穆穆,忽然,他就想起了前天晚上,傅景深把沈襄灌醉了,他把沈襄带回酒店,他正要弄沈襄时,沈襄嘴里喊出的就是这个名字。
当时,因为孩子没了,所以,他很火很生气,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见薄南辞许久不说话,宁浩说得小声:
“只是……就在一个小时前,那孩子……丢了。”
宁浩话音刚落,就听到薄南辞染了狠戾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怎么说?”
“就在沈小姐被人泼了红油漆的同时,穆穆被人从医院带走了。”
宁浩如实报告着自己查到的信息。
薄南辞的身体僵硬两秒,腾地就从床上起身,走向百叶窗边的背影,凌冽又蔓延着乖戾气息:
“动用所有关系,务必在她们之前找到孩子。”
薄南辞口里的‘她们’,主要指沈襄,宁浩懂。
宁浩带人找孩子去了。
薄南辞握着香烟的指尖,狠狠盖在了掌心上,不在乎皮肉被烟头烫痛的痛苦,他永远无法忘记,当他冲进病房,怒气冲冲质问沈襄孩子在哪儿时?
沈襄冷漠疏离地告诉他,孩子难产。
那时,他恨不得掐死沈襄。
孩子没了,也让他对沈襄彻底绝望,彻底心死,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枯寂落寞的生活。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强撑着。
也一直在克制情绪,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与沈襄已经没关系了,她不爱他,他只能放她走。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薄南辞整个身心都在颤抖,喜悦与兴奋浓浓将他包裹,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他掐灭掉烟蒂,拿了外套走出酒店,连夜赶回深城。
他的孩子,一旦有任何闪失,好多人都要陪葬。
就在所有人只差没把深城翻过来寻找孩子下落时,沈襄接到了个匿名电话,对方没说自己是谁,但是由于太熟的关系,沈襄听出了是刘玉兰的声音。
刘玉兰让沈襄一个人去深城最高的中世纪大楼。
她说:
“我在天台等你。”
在沈襄要挂电话时,刘玉兰又威胁:
“别报警,不然,我就把你儿子扔下去,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他了。”
沈襄闭合眼幕,嘴唇止不住地抖,浑身更是发软。
她迅速收拾了自己悲愤的情绪,给盛又庭发了信息,说她去了中世纪大厦,并简单说明孩子在刘玉兰手上,而刘玉兰此刻就在中世纪天台。
让盛又庭务必迅速赶来。
沈襄刚步入大楼天台,就看到手里抱着孩子的刘玉兰,只见她孤身站在天台边,冷风吹乱了她的发,她的衣,听闻脚步声,刘玉兰缓缓回头,看向沈襄的目光如割人的刀子,轻飘飘一句:
“来了。”
沈襄喉头紧缩,她不敢向前迈一步,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玉兰怀里的穆穆,孩子似乎正安然沉睡,根本不知自己所面临的危险。
干涩的两字从沈襄喉咙里挤出:
“姨妈。”
“不准叫我,你不配。”
刘玉兰尖亢的声音回荡夜空。
沈襄死死掐住自己的颤抖的手指,面对刘玉兰的威胁,她竟然毫无办法,低低地,她问:
“姨妈,你想怎么样?”
“婉婉是不是你害死的?”
刘玉兰问。
“不是。”
沈襄清楚回答。
“你说谎。”蓦地,刘玉兰就激动起来,吼声震天:
“沈襄,你为什么这么毒,这么狠?她好歹也是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你把她害得断了双腿不算,还要夺去她一条命,你说,我如何饶得了你?”
沈襄觉得自己与蓝婉月的纠葛,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所以,她卑微哀求:
“姨妈,我没害婉月,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你把孩子给我,我帮你找她,好么?”
“哈哈哈!”
女人仰天而笑,笑声让人发憷,冷风撩起了她的发,眼角流下的那滴泪清晰而又透明,宛若珍珠。
片刻,她收住笑,看着沈襄的眼神毒辣无情:
“她死了,我没女儿了,沈襄,是你害死了我女儿,你不让我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说着,刘玉兰伸出了双臂,而孩子就那样被她举在了半空。
“姨妈。”
沈襄心魂俱裂,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跪下去时,手机不小心从她身上摔了出去。
拨通的电话是盛又庭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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