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下了病床,走向隔壁的重症病房。
透过玻璃窗,沈襄看着病床上那张沉睡的小脸蛋,薄司穆白得没一点血色的脸似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着沈襄的心。
似税利的刀子,让她拼命地下咽,疼痛蔓延至四肢百胲。
沈襄抬起手,指尖隔空描摩着薄司穆小而白嫩的脸,没人能够体会沈襄的难受的心情。
这个孩子,她对他亏欠太多,不舍太多。
她离开五年,对他没说过一天母亲的责任,好不容易,她回到了他身边,他却患了这么重的病。
泪水哗哗啦啦滚了一脸,模糊了视线,薄南辞上前,将她揽入怀,夫妻俩的目光都悄悄落到了里面的薄司穆身上,动也不动,好久好久。
最后,沈襄再也忍不住,她埋在薄南辞胸口哭出了声,薄南辞大手轻轻顺着沈襄的后背。
听着她压抑的哭声,他难受极了,指尖攥成了拳。
沈襄抓住他衣襟,抬起泪汪汪的眼:
“薄南辞,带我去找她。”
薄南辞低头看着沈襄,他知道她一刻也不想等了,他与她一样,看到亲生儿子受折磨,这比杀了他更难受。
他伸手擦干了她眼角的泪,没说一句话,却是拉着她离开医院。
车子飞速驶向陌生的地方。
凝香阁,离御城市中心很远,是一处幽静古色古香的住所。
也是叶老夫人名下产业之一。
她们去时,白静修正在楼上房间里拒绝吃药,佣人正愁莫不展,见是薄南辞来了,佣人喜出望外,在薄南辞的示意下,佣个退下。
白静修见了薄南辞,高兴极了,她从床上起身,踩着光脚迎上去:
“哥,你来了,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因为在医院里,白静修骂了薄南辞,回来后,她懊悔,正在纠结薄南辞会不会生自己的气,没想薄南辞就过来看她了。
白静修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眼睛里泛着晶亮的光:
“哥,你能过来探望我,说明你并没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当时,我太生气了,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对……对不起。”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薄南辞看向门口,白静修的目光顺着他望出去,沈襄的脸出现在她视野里。
没想沈襄会过来,白静修脸色怔了怔,片刻就反应过来。
她嘴角轻轻一扯,笑了:
“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能控制自己。“
如果是以前,沈襄对她的道歉一定会嗤之以鼻。
看着她脸上璀璨的笑容,以及她虔诚的态度,沈襄选择相信薄南馨,或许经历太多之后,她应该洗尽了铅华,用真心忏悔满身罪孽。
重要的一点,沈襄需要用她的骨髓救穆穆的命。
不想在与薄南馨同处一室太久,沈襄接受她的歉意,开门见山:
“南馨,穆穆还没醒来,还在重症室里,景庭说,如果他醒不来,可能就永远醒不来了。”
听到这儿,薄南馨神色有些紧张,她已明白这对夫妻为何半夜过来找她了。
咽了口唾沫,垂下眼睑,安静地静待沈襄下文。
沈襄:
“南馨,只有你能救他,你能不能……”
房间里,安静的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答答答走动的声音。
还有,三颗飞快跳动的心脏。
紧张的气氛令人窒息。
薄南馨咬了咬唇,犹豫不绝,好半晌,她才启唇:
“嫂子,不是我不救穆穆,我早说过,他是你与我哥的儿子,是我亲侄子,听说他醒不来,我很着急,但是,我这副身子……”
话说到这份儿上,如果再说下去,就显得太过于自私了。
沈襄还要再说什么,被薄南辞阻此:
“襄襄,南馨因车祸身体就一直不行,这个时候,如果再捐骨髓,会要了她的命的。”
薄南辞不能不为薄南馨考虑。
“可是……“
沈襄顿时语塞。
是呵,她不能这样自私,不能因为想救穆穆,而强行让薄南馨捐骨髓。
薄南馨抬眸,向薄南辞投去感激的一瞥。
怕沈襄误会她不给穆穆捐骨髓,薄南馨赶紧道:
“等我身体好一些,我一定捐,嫂子,你不要怪我。”
沈襄落寞一笑,嘴角蔓延苦涩:
“骨髓是你的,捐不捐是你的自由,我又怎么能怪你。”
沈襄本来要离去,下垂的视线落到了白静修赤裸的脚趾上。
沈襄:
“天气凉了,即然你身体不好,就要多穿点衣服,免得着凉。”
薄南馨鼻子一酸,眼眶霎时湿润,她嗓音带了轻颤:
“嫂子,谢谢你的关心。”
沈襄:
“我不是关心你,我是关心我儿子,毕竟,你身体里养着我儿子的骨髓。”
语毕,沈襄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薄南馨颤抖着嘴唇,要对薄南馨说什么,薄南辞朝她摆了摆手:
“有什么事,你跟我打电话,记得听佣人的话,按时吃药。”
薄南馨看着薄南辞久久离开的背影,泪水滚出眼眶,对着空气喃喃说了声:
“好。”
回家的路上,沈襄情绪很不好,整个人很烦躁,薄南辞感觉到了。
他说:
“南馨身体的确不好,她没有骗你,之前的车祸,再加上几天前傅景深的人……”
薄南辞没有说下去,他怕自己的话又会成为他与沈襄之间矛盾的导火线,他不想跟她吵架。
“我知道。”
沈襄吸了吸鼻子,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
浮华的光,浮华的世界。
茫茫人海,她要到哪儿去寻找与穆穆配对的骨髓?
俩人刚回医院,薄南馨打电话来了,她说:
“哥,你告诉嫂子,我愿意马上捐赠骨髓给穆穆。”
薄南辞一愣,忽地反应过来,他眉峰紧拧:
“你……身体吃得消吗?”
薄南馨:
“我刚刚打电话问过景庭了,他说,可以试一试,再说,这是我欠她的。”
薄南馨嘴里的‘她’自然指沈襄。
她说欠沈襄,自然是指五年前设计陷害沈襄的事。
电话里继续响起薄南馨幽伤的声音:
“如果不是我,你与他,还有穆穆,应该过着幸福的生活,穆穆或许不会生病……”
薄南馨自责。
“穆穆的病,与你……无关的。”
薄南馨安慰妹妹。
他听到薄南馨用克制了情绪的声音说:
“好了,我明天早上去医院,你与嫂子也一起过去,景庭说,等我做完全身检查,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对穆穆进行骨髓移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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