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疯人院。

    高高的院墙,白色带了些鬼魅色彩。

    孙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有支手伸过来,在她肩头拍了拍,她张开眼,就对上了一张枯黄的脸,女人披头散发,还露出缺了门外的嘴。

    “鬼啊。”

    吼声尖亢。

    啪。

    灯开,房间里明澈大亮,被孙兰认为是鬼的女人冲孙兰吐了口唾沫:

    “呸,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劳资只是让你看看外面而已。”

    孙兰见她眼神不正常,缩着脖子反驳:

    “半夜三更的,你让我看什么?”

    “看鬼啊。“

    女人皮笑肉不笑,叭嘶,旁若无人地抽起烟来。

    女人笑容恐怖,说话也带着阴森森的味道:

    “这屋子都是鬼,没一个正常的,唯有你正常点,不让你看鬼看什么。”

    女人说着笑着,忽地,恼羞成怒,伸手揪住了孙兰的头发,把孙兰从上铺抓了下来。

    啪啪啪。

    连续三耳光,打得孙兰牙齿松动,耳朵翁翁作响,眼冒火星子。

    “你……”

    孙兰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开始疯狂地嚎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院长来了。

    瞥了眼光脚往外跑,披头散发的孙兰,招呼来一群护士:

    “按住她,免得去惹祸,打镇定针。”

    立刻,孙兰被一群护士按向了墙壁,针扎向了她皮肉。

    药水进了身体,孙兰晃了晃眼皮,骤然晕了过去。

    檀香苑。

    书房里,正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薄南辞坐在椅子里,叶辰正向他报告许多事,誓如:

    疯人院刚刚发生的事等。

    “老太太那边有什么动静?”

    薄南辞半阖着眼帘问。

    “暂时没什么动静,或许老太太是妥协了。”

    叶辰猜测。

    薄南辞不以为然:

    “那不是老太太的风格。”

    叶辰:”少爷,明天老太太让你去与白小姐拍婚纱照,你去吗?”

    薄南辞沉默两秒,应声:

    “去,当然去。”

    不过,谁让沈襄痛五分,我必让她痛十分。

    秋雨绵绵,像折断的丝线,一条又一条,扣人心弦。

    得到薄南辞同意与自己拍婚纱照的消息后,薄南馨彻夜难眠,她在脸上刷了几层粉底,才遮去了眼下的黑眼圈,她也挑了件很合适自己气质的裙子穿。

    早早的,她就打扮好了自己,坐在椅子上等着薄南辞的到来。

    等待的过程里,心里七上八下,交扣的十指不难看她心里的紧张。

    终于,门口出现了薄南辞挺拔的身躯,薄南馨才放下了紧崩的心弦。

    “哥。”

    薄南馨眼睛里泛着亮光,脸颊滚烫。

    视线痴痴的落在薄南辞身上。

    薄南辞不置一词,一名护工扶薄南馨下楼,薄南辞让护工把薄南馨扶进了医院门口的迈巴赫。

    车子飞速驶离医院,向御城名气最大的影楼驶去。

    影楼生意很好,按理说,凭叶家在御城的地位,凭薄南辞的身份,摄影师应该巴结讨好,偏偏摄影师仗着自己一手好摄影技术,并不甩薄南辞。

    化妆师都在她脸上化了七八遍了,摄影师却还在为上一家新婚夫妻拍照。

    薄南馨实在等不了,小声抗议,老板一个劲儿道歉,薄南辞长腿交叠,坐在椅子上,喜形不露于色地品龙井。

    好不容易等到摄影师结束了上家的拍摄,摄影机又出了些问题。

    终于轮到她们了,薄南馨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

    “哥,你的领结歪了。”

    薄南馨动手为薄南辞整理领结,薄南辞微微偏头,摄影师将照片拍了下来。

    薄南馨向护工使了个眼色,护工拿手机拍照,接着,护工把照片发给了头像是朵火红玫瑰的人。

    那头,沈襄望着匿名人士发过来的图片,图片里,女人洁白的婚纱,男人黑色的礼服,黑与白强烈冲击着她的感官,她的神线。

    心砰的裂开,碎成片片。

    她猜得不错,薄南辞说回御城与景庭商量把穆穆带到扶市治病,却与薄南馨去影楼拍纸妙照。

    俩人之间刚刚建筑的信任,如大厦一样瞬间倾塌。

    刚要拍照,手机响了,薄南辞低头一看,望了眼屏幕上闪动的名字,薄南辞心口一紧,他立刻拿着手机进了洗手间,嗓音压低:

    “喂。”

    “薄南辞,你在哪儿?”

    沈襄的声音不愠不火,辩不了喜怒。

    薄南辞吸了口气,他不想骗她,可是,他必须骗她:

    “在景庭办公室,与他说穆穆的事情呢。“

    沈襄咬牙:

    “你把手机给景庭,我想与他说说话。”

    薄南辞沉默。

    那头,沈襄嗤笑声传来,如利刃般势要割断薄南辞耳神经。

    “没办法再骗下去了?”

    “白景庭根本不在你身边,你根本没在医院,薄南辞,你就是个大骗子,我永远都不要再相信你了。”

    啪。

    电话挂了。

    薄南辞再拨过去,那头已是关机状态。

    他焦急无比,鼻尖汗水都冒出来了。

    整整拨了好几个,也没结果。

    叩叩。

    敲门声传来,护士的声音响起:

    “叶总,摄影师说他今天很忙,问你还要不要拍?”

    这话应该不是摄影师问的,八成是薄南馨让护工过来催他说的。

    门开了。

    护工对上男人冷戾的脸,吓得不自禁哆嗦了下,脊背泛了凉,她正要转身跑开,手臂被一股大力扣住,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被男人抵向了角落,汹涌气息兜头扑下:

    “刚刚,你发信息给谁了?”

    薄南馨为他整理领结,他余光瞥到护工低头在发信息,当时,他不知道她发给谁。

    他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而他敢断定,他身边的人没人敢把这消息捅给沈襄。

    唯有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医院护工。

    看着凶神恶煞,恨不得把自己撕碎的男人,护工结结巴巴:

    “我没有发……我发给我闺蜜了。”

    薄南辞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再打开微信,微信上果然还躺着一张照片,而传送过去对方头像是朵火红玫瑰。

    沈襄的微信号。

    薄南辞眼眸以惊人的速度颤了下,他轻笑:

    “很好。”

    “她给了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把这条信息发给这个人。”

    薄南辞编辑好短信,把手机还给了护工,护工点开了薄南辞要发送信息的头像,是条巨莽,吓得护工差点拿不住手机。

    尖叫出声。

    薄南辞冷嗖嗖的声音如夺命修罗:

    “发,不然,小心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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