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薄司穆术后有并发证,薄南辞在医院守到了凌晨一点左右,他回到香水苑时,沈襄已经睡下了。
怕惊醒沈襄,薄南辞是去隔壁房间洗的澡,洗完澡回来,轻手轻脚爬上床,躺到沈襄身边,过了会,他翻转过身,一双大手伸过去揽住沈襄的腰,自己身体再慢慢往前方挪了下,当他前胸贴上沈襄柔软的后背,薄南辞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似乎,只有这样抱着她,才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存在。
下巴抵在沈襄后脑勺,吸着那淡淡的发香,薄南辞阖上了眼帘,不一会沉沉睡去。
沈襄张开眼,听着身后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她静静地看着窗外满天星晨的夜空,想到医生的话:
“你真的是孩子的母亲?”
这话似根长针深深扎进了她心里。
心尖疼痛蔓延。
许是昨天太疲倦了,薄南辞睡得很沉,沈襄轻轻拿开他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起床进了洗手间,洗漱好再出来。
她扎好头发,往脸上抹着护夫品下楼,阿香已在厨房里忙碌,阿香昨晚已听叶辰说了沈襄与薄南辞血型与薄司穆不相符的事,阿香瞥了眼沈襄脸上即便是擦了厚厚的粉,也没能抹去眼窝处的黑影,阿香知道沈襄昨晚因心情不好而失眠,孩子不是自己的,而自己生的孩子不知去向。
阿香觉得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不可能睡得着。
阿香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妥,咽下了到嘴的话,她扯了扯唇冲沈襄笑:
“沈姐,今早我做了茶叶蛋,还有葱油饼。”
沈襄伸手从水糟里拿碗冲洗,一边洗碗,一边对阿香说:
“呆会儿,熬点小米粥给穆穆送过去。”
阿香没想到沈襄在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情况下,还能这样关心孩子。
见阿香略微诧异地看着自己,沈襄浅笑:
“他毕竟与我相处了这么久,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儿子。”
阿香点头,眼睛里的笑意更深:
“沈姐是好人,穆穆有你这样的妈妈,是他的福气。”
早餐刚摆上桌,薄南辞一面穿睡袍,一面跑下楼,男人额前碎发有些乱,明显刚起床的样子,他慌乱的神色在看到餐厅门口的沈襄时,面色猛地一怔,忽然,嘴角溢出璀璨的笑:
“我还以为……”
起床不见沈襄,在房间里找了几圈后不见人,薄南辞以为沈襄走了,所以,他心急火燎冲下楼。
沈襄的目光从他脸上滑落,薄南辞见沈襄看自己的脚,薄南辞低头,就看到自己有只脚没穿鞋,他回头,一眼就看到掉落在楼梯口的拖鞋,不待薄南辞有反应,阿香已飞快跑上楼梯捡回那只鞋,将鞋递到薄南词面前:
“薄总。”
“谢谢。”
这应该是薄南辞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到窘迫,耳朵尖都泛红了,阿香见状,立刻退走。
沈襄吸了口气,她对薄南辞说:
“阿香做了你喜欢吃的葱油饼,赶紧进来吃。”
薄南辞说了句‘你等我下。’便飞快跑上楼,收拾好自己才下来。
因为刚才的事情,薄南辞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了。
他坐在沈襄对面,喝了牛奶,慢条斯理地吃着葱油饼。
没人说话,气氛低沉而压抑。
沈襄很快吃完早餐,她将杯碟放到一边,舌头抵了抵腮帮软肉,迟疑了会,她说:
“薄南辞,我想知道,孩子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为什么会被人调包?”
气氛陡地僵冷,空气里的温度直线下降。
薄南辞咀嚼食物的动作慢下来,他看着桌面,好半晌,才抬眼对上沈襄逼人的目光,他以为昨晚沈襄就会问自己的,没想到,她瞥了整整一晚上才问出来。
薄南辞掀唇,声音厮哑低沉:
“知道这件事时,我的震惊不亚于你,沈襄,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保证,我会把孩子找回来,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
沈襄一声不响离开医院后,薄南辞就一直在想,要如何挽回他与沈襄之间的感情,说不介意是假的,再说,他心里也急,他已经连夜让宁浩与叶辰去调查了。
薄司穆一直是白姨与郑秀英在带,郑秀英离世,白姨辞职回了老家养老,薄南辞觉得只要能找到白姨,事情应该就会水落石出。
沈襄:
“我不是不给你时间,我一想到孩子下落不明,是生是死我们都不知道,我心里就没来由的恐慌,当年,我之所以放心离开,是因为觉得你有足够能力保护孩子,终究……”
沈襄盯着薄南辞的眼睛,浮现缕幽伤:
“我还是错信了你。”
沈襄的眼睛里慢慢氤氲了层雾气:
“当然,我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我也有责任,当年,如果我没有离开,或许,事情也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沈襄的话说得很中肯,怨薄南辞,也怨自己,薄南辞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薄南辞将吃了一半的葱油饼放到盘子里,再也吃不下了,他推开椅子,起身,走到沈襄面前,揉了揉沈襄鬓发的碎发,低哑的声音一字一句:
“沈襄,相信我,我会把孩子找回来,这件事,我有错,你……”
薄南辞是不求人,不道歉的。
但是,面对幽伤满面心爱的女人,他放下了身段。
说出了从不曾说过的话:
“对不起。”
他伸手揽住沈襄的肩,将她的按压在自己怀里,唯有紧紧相拥,两颗受伤的心似乎才能彼此慰藉。
呕。
一阵反胃,沈襄想吐,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胃里的酸涩压都压不住,沈襄推开薄南辞,捂着嘴冲向了洗手间。
薄南辞愣了下,长眉锁得死紧。
他赶紧追了过去,见沈襄趴在马桶旁吐得一塌糊涂,薄南辞回身去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将水递到沈襄面前。
沈襄难受的要死,她冲着马桶狂吐了一阵,待胃里舒服一点,她才接过薄南辞手里的水,喝水漱了口。
“沈襄,咱们去医院看看。”
说着,薄南辞就要抚起沈襄,沈襄推开了他的手:
“只是胃里不舒服,可能昨晚着凉了,吃点感冒药就可以了。”
薄南辞看着她白得没一丝血色的脸庞:
“确定是着凉了?”
沈襄攀着他裤腿站起来,她的身高与他对峙,一点气场也没有,完全被男人吃得死死的,她足足矮了男人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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