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毛老头和毛金兰领臭着脸的沈和丘去学校报道。
当然，还带上了去看热闹的白乔乔。
他们到的时候，学校的广播也在响，虽然没有学生参加，但依然播着广播体操的音乐。
听着广播里那熟悉又陌生的：“第一节，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整个学校莫名就有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虽说是两个大人带的，但却是由沈和丘自己带路，领着外公和老妈在学校里钻了钻，找到了报名点解决了正事。
所以说这俩大的到底为什么非要跟着来……
沈和丘头疼地想。
偏偏毛金兰看人家都是父母俩牵着孩子，她也忍不住蠢蠢欲动，想牵一下大儿子的手。
“和丘，我们……”
刚拉住大儿子的手，就被他甩掉了。
沈和丘道：“看着点小白胖。”
一副对母爱退避三舍的样子。
毛金兰只好转身抱起了小白胖，嘟囔道：“哎，所以说，当时生个小囡多好啊。白胖啊，阿姨领你到处走走好不好啊？”
白乔乔咯咯直笑：“好，好！”
她不是故意这么娇憨的，实在是她长得就是这副奶包的样子，一笑起来就娇娇的憨憨的。
可把个毛金兰稀罕坏了，搂着她亲了又亲，嘴里一直念叨：“还是小囡好，小囡最好了。”
……
沈和丘他们逛校园，林月芬今天一人在后厨房那边收拾着。
白峰在店里做生意，正忙得不可开交，家里突然来了客人。
只听有个妇女喊了一嗓子：“沈建？沈建家是在这儿吗？”
白峰连忙站了起来，抬头看过去。
却见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带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他一眼先看到了这姑娘，人很白，脸尖尖的，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楚楚可怜。她梳着两条麻花辫，有点局促的模样。
平时总是很老成的白峰，竟然脑袋一热，然后很快脸也红了。
“哟，小白老板这是怎么了？”
店里人多，不乏做生意的妇女，看人的眼光一向毒辣。
见状立刻有调笑的声音传来。
不调侃还好，一调侃他的脸就越来越红了。
好在多少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脸红归脸红，他还是反应过来了，走过去招呼客人。
“沈建沈叔叔是住在这儿。你们是……”
然后他就尽量控制自己的眼光不往那女孩身上落。
跟着来那妇女就笑道：“我是金兰娘家的嫂子。沈建和金兰在不在？”
来人正是毛金兰的嫂子陈辛红，男人是她娘家的哥哥陈康，女孩是她侄女陈瑶瑶。
听说是亲戚，白峰赶紧朝里面喊了一声：“大妈！沈家的亲戚来了！”
林月芬听了，赶紧擦了擦手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还听见客人开玩笑：“小白老板这是要走桃花运啊。”
林月芬愣了愣，然后就敏感地从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小姑娘。
她了然一笑，先把客人往里请。
陈辛红自我介绍过了，然后左顾右盼，满脸惊讶：“哟，你们这，是做大生意了呢。我们家姑爷，和你们合伙的啊？”
她看着这铺子不大，而且因为人多所以显得有些乱，柜子上、 地上都摆着鞋样。
但是客人是真的很多啊，这要是店里的鞋子都卖了，能赚不少钱吧？
其实她不知道，店里的鞋子是不卖的，都是样板。
像现在温州做鞋厂的，大多都是这个模式，一家小门面支撑起来的是背后数量惊人的货单产出。
但即使不懂，陈辛红还是嗅到了浓浓的金钱的气息……
林月芬见了只是笑了笑，道：“卖力气挣两个辛苦钱。倒是我们家沾了沈建和金兰的福气了。”
这话说得，陈辛红心里都酸溜溜的。
她心想，她嫁到毛家，受了毛老头半辈子的气，唯一一个闺女，愣是和他家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好些年。
今年才开始走动了，原来竟是那么有钱的。
林月芬还忙着给工厂那边做饭，锅里炖着肉，灶上还摆了不少没做的菜。
陈辛红他们几个，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林月芬连忙道：“哎呀，你们从岭脚村那边来吧？走了一路，累了吧？”
现在不是饭点，陈辛红连忙道：“没事没事，我们不累。”
林月芬最是周到的一个人，赶紧去给他们倒了茶。
锅里的饭菜都还没熟，她只找出几个当早餐的油饼，对他们道：“委屈你们先垫吧垫吧，毛叔和金兰带和丘报名去了，等他们回来了，我们一块儿吃点？”
陈瑶瑶看了看那油饼，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林月芬心里直笑，但也没多看这姑娘，怕人家不自在。
陈辛红接了饼就吃，问了一句：“我那妹夫呢？”
林月芬就说在做鞋，最近很忙，今天应该是不回来了。
几个人聊了几句，说起他们今天为什么进城。
原来是为了那个叫陈瑶瑶的姑娘。
陈辛红道：“瑶瑶这丫头争气呢，考上大学了。不过家里实在没钱供，就想着带进城里来，看看能不能央着我爸给找个工。”
林月芬一听：“呀，考上了得去读啊，没有钱，想办法凑一凑总是有的。”
陈瑶瑶红着眼眶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地直掉。
她爸陈康也一直摇头叹气，刚才还吃饼呢，现在是连饼都吃不下了。
林月芬是个善良的人，看着心都疼了，连忙道：“哎，孩子，你别哭，别哭，会有办法的。”
……
白乔乔逛了一趟校园，回家的路上肚子又饿了，毛老头去给她买鸭舌吃。
她正踮着脚往摊子上看呢，小胖腿上突然被什么东西舔了一口。
“哇！”
沈和丘连忙把她抱了起来。
毛老头低头一看，倒是乐了，道：“哟，这是谁家的小狗崽子啊，跑了多远的路这是，累得跟吊死鬼似的。”
那是一只半大的小土狗，非常纯的那种中华田园犬，累得要死的样子，舌头拉得老长，喘得像个小马达。
别看毛老头这个比喻是有点恶心，但他是蛮喜欢狗的，把这只小狗抱了起来，还把刚买的鸭舌给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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