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寂静无声,小羊皮鞋踏出去的脚步一声声清脆的回响,手心开始冒汗,她感觉每一个门洞后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审视她。
这或许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她果然只适合当好人。
到康明煦房间门口还没敲门,门已经悄无声息的开了,看到里面那张沉稳帅气的脸赵雪滢才找到了主心骨。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其实房间不隔音,外面有点声响听的特别清楚,关门开门声也一样,只要稍微懂一点听声音辨别方位的本事,就能察觉出蹊跷。
他听到了特殊训练过的脚步声,轻抬轻放,下脚沉稳有力,是练家子,而应该去隔壁的小羊皮鞋一直去向远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听了他的解释不得不感叹,耳力真好。
康明煦同样也夸了她,“做的很好。”
她顺着对方视线来到糖袋上,“掩饰掩饰,万一呢,你说是吧?”
“吓着了?”
一个小姑娘,能冷静做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他的预想,是个好姑娘。
赵雪滢摇头,她只是紧张,怕搞砸了,怕倒不至于。
“咱们现在怎么办?赶紧走?”
“不用怕,他们不是追着咱们到这里,暂时不用担心。”
“那就好。”她认真看向康明煦,轻声道,“虽然是隐私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还是要问一句,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这么多人对付你一个?还有之前在胡同里他们说的康邵衡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赵雪滢把自己的疑问全部问了出来,康明煦其实有些愧疚,“滢滢,实在很抱歉,这事本来和你没关系,现在却要你承受危险。”
“是我自己跟上来的,你没必要抱歉。”
她自己愿意,就算枪林弹雨也心甘情愿。她已经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下乡多年的老知青。
康明煦并没打算隐瞒什么,“先前觉得告诉你让你担惊受怕不好,既然你想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康邵衡是我的本名,我改过很多名字,换过很多姓,只要能活下去。”
只一句话就让赵雪滢有了落泪的冲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疼。
“咱们国家最著名的康姓名人你知道吗?”
赵雪滢脑子转了几个弯才想起来,姓康的,就只有一个,康映晖,老首长,后来大运动落下来。
只是,“你和什么关系?”
“他是我爷爷。”
爷爷?赵雪滢对应她原本世界的历史,这位康映晖相当于那岂不是相当于那位爷爷?如此才感到震惊。
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她竟然见到了伟人的后代?
等等!这个架空世界的历史里,这位老人家最后怎么了?
原本世界的老人家在大运动期间可是三起三落,一直坚持到最后,带领整个国家腾飞。
只是这本小说中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内容,除了谈情说爱阴谋诡计啪啪打脸之外所有大事件一件都没有。
那她是不是可以对应原世界来猜测?毕竟只是改了名称,事迹全能对上。
康明煦对于她的震惊完全理解,甚至觉得欣慰,尽管他在受苦,可人民没有忘记他。
赵雪滢轻轻念着,一遍一遍,“康邵衡,真好听。”
他的心情在她插科打诨中轻松了不少,“是爷爷起的。”
他声音轻缓,将多年来不曾为外人道的经历娓娓道来,并不轻松,却也没他想的那么难。
赵雪滢静静听着,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悲伤,可一句句一字字透着肃杀的悲凉,让人心生凄徨。
康明煦是康家第三代唯一的孩子,他父亲在北国战争中牺牲,母亲因为烈士遗孀的原因得以庇护他到七岁,最终在爷爷落陷的时候不堪忍受无谓的羞辱,更加不愿与康家划清界限,选择了独自离开世界。
当时年仅七岁的康明煦成了孤儿一样的存在,往日走得近的亲朋好友纷纷远离,运动进行到激烈时期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好在爷爷另有安排,康明煦改名换姓,辗转全国各地,像个幽魂一样去过不少家庭寄住。
时下世人皆艰难,谁都不容易,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没有人是待见的,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
本来是衣食无忧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一夕之间风云突变,受尽冷眼,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直到十多年前他来到党庄村,这次接收他的是高队长的父亲,他曾是爷爷手底下普普通通的兵,没人会想到老人家安排的所有人家都是这样普通的存在。
这才骗过了那么多眼睛,让康明煦安然长大。
只要这层关系不至于让高家如此对待他,也是巧合,才来党庄村不久的康明煦在某个冬天从熊瞎子掌下救了混世魔王一般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四柱小朋友。
尽管四柱不记得了,可高家乃至整个党庄村都记下了这份情。再加上看脸色长大的康明煦已经长大成人,说话做事老道温和,经过时间磨合,才和高家处成了真正的亲人一样的关系。
至于这些追他而来的人,根据康明煦自己的判断,应该是他不久前触到了倒卖文物那帮人的逆鳞,才会下血本想除掉他。
听到这里赵雪滢才觉得心慌,能在这样的年代做出倒卖事情的人绝对是黑心肝的狠毒之人,如果被外面那些人发现康明煦在这里岂不是完了?
“话说你在党庄村待的好好的怎么就碰到倒卖的了?”
康明煦也是哭笑,事赶事,赶到一起了。
“在咱们县城发现的,后来跟到市里,才发现其中牵扯太广。”
赵雪滢无语,“还不幸被人家给发现了?”
“对。”
还笑?还能笑的出来?“还被人挖出了真实身份?”
求生欲强烈的康明煦变得很乖,“我想是的。”
这一说直到天暗下来,五脏庙开始叫嚣,出于安全考虑,她出去买了馒头包子,就着冷掉的红烧肉吃了。
“对了,我刚才碰见魏建强和王国庆了,他们应该住在一楼,竟然也没回去。”
不仅没回去看起来还很享受,身边有两个气质不大常见的女人,“我躲着走,没让他们发现。”
康明煦没什么意外,“嗯,这是常有的事,他们出来不享受两天是不会回村的。”
“倒也是,有人罩着腰杆子就是硬。”
仓促解决了晚饭,稍作休息之后康明煦提议今晚两人住一间,就住她的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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