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两天的雪，本来要趁着正月十五之前大家走亲访友用的一批货，挤压在仓库中，也一直没有卖出去。
十四的早上，慕容颜刚睡醒，还没有起床，就听见大门被哐哐敲响，黑妞也激烈地叫起来。
慕容颜赶紧起身，昨晚刚回来的王琳琳早跑出去应了一声，去开门。
等慕容颜穿上鞋子，王琳琳已经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慕姐姐，仓库那边出事了！”
慕容颜赶紧随着王琳琳出去。
来的是马建国，年后暖气业务暂时没有做，马建国就负责仓库那边，他脸色青白，神情十分紧张，见到慕容颜赶紧说道：“慕同志，昨晚仓库那边出事了，房顶漏了，雪化的水将年前那批货全给淹了！”
慕容颜一愣：“淹了？怎么可能？”
这几天虽然是大雪，但是又不是暴雨，若只是仓库漏一点，这么会如此严重？
慕容颜赶紧开车，拉着马建国去了仓库。
仓库是离着芙蓉街很近的一片厂区，这里原先是一个造纸厂，后来搬走了，就剩下一些库房，是之前卫主任帮忙联系的，芙蓉街的很多商品都放在这里。
马建国带着慕容颜去了一处仓库，这里盛放着年前从南方拉来的一大批货品，这里面有春装、麦乳精与大白兔奶糖这种过年需要的东西，还有一些手表、磁带、收录机等，当时这一车东西，进价就有一万块。
那仓库的顶上果真塌陷了一块，就在这批货物的正上面，屋顶挤压了几天的雪，加上昨晚下了一夜，全都落在了这些货品上。
雪水融化，衣物全都湿透，礼品盒沾染，最重要的是那批手表、磁带、收录机，损失惨重。
“这里面有五十块手表已经是定出去了，客人得十五之后来取货；还有这磁带，这可是好不容易找人从外面带来的香港明星的原盘磁带，现在全都完了！”马建国心疼地不行，眼神里也全是懊恼，“昨晚我临走前，这一片还是好好的，我走了之后，这仓库就塌陷了！平时半夜里，我还要来看一眼的，昨天不知道为什么，睡得太死了，结果一早上醒来再来瞧，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马建国带着人，抢救了半天，暂时已经将货品搬离开漏水的地方，但是损失还是不小，最重要的是那些已经卖出去要交收的货物，现在北方大雪，从南边再进货，肯定是来不及的。
手表这批货，是一位神秘人要的，当初付了定金，慕容颜跟客人许诺了，如果没货，定金十倍返还，这一下子就是要赔偿五万块！
在八零年代，五万块已经是天价了，几乎要搭上慕容颜这半年的积蓄。
慕容颜再次检查了那些手表，突然发现这些手表水淹最严重，倒不像是雪水融化向里面渗透的，像是人为泼上去的。
慕容颜吩咐了王琳琳，“你回去将黑妞牵来！”
王琳琳愣了一下，不知道慕容颜要做什么，但是还是点头，赶紧回去，将黑妞带来。
慕容颜带着黑妞在库房里绕了一圈，低声对黑妞说了几句话，黑妞就冲了出去，在库房四周搜寻起来。
“慕同志，您这是……”马建国不解，却见黑妞突然扑向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原本一直缩在角落中，现在看到黑妞扑过去，拔腿就跑。
马建国一看，赶紧喊道：“小阮，你跑什么？你别跑，你越跑狗越追你！”
那个叫做小阮的，根本就不听，吓得一直在跑，不过他哪里是黑妞的对手，一下子就被黑妞扑在了地上。
小阮被黑妞压住，吓得哇哇大叫：“别咬我，别咬我！”
慕容颜上前，将黑妞唤起来。
黑妞慢慢起身，坐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小阮。
小阮赶紧坐起身来，浑身颤抖。
慕容颜上前，盯着小阮，沉声问道：“你昨晚来过仓库？”
小阮已经被黑妞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点头。
“昨晚我让小阮来的，我离开之后，想起有一把剪刀忘记拿了，让小阮来拿剪刀！”马建国上前说道。
小阮又点头，抚着胸口好大一会儿才说道：“马哥让我拿剪刀，我拿完剪刀就走了，什么也没有看到，这个窟窿跟我没关系！”
慕容颜皱眉，难道真的是误会小阮了？
慕容颜让王琳琳将黑妞喊到车上去。
小阮这才起身，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上班的，我怎么没见过你？”慕容颜问道。
小阮看了一眼马建国。
马建国赶紧说道：“小阮是我的徒弟，这不是暖气安装那边没啥活，我就让他来给我帮忙了。”
慕容颜点点头，想让小阮离开。
等小阮离开之后，马建国又解释道：“小阮这个孩子很上进，还想着参加今年高考呢，他学习不错，有机会的，所以我觉着这仓库的事情肯定不管他的事情。”
慕容颜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仓库被破坏成这样，但是又不能确定是人为，所以连报警都不行。
在回去的车上，慕容颜眉头紧皱，想着怎么解决这违约金的问题。
在路过芙蓉街的时候，前面围了一堆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慕容颜心烦，但是还是前去看了一眼。
大家围着的是卖电暖气的店铺，原来是有两个顾客，因为抢夺最后一台电暖气打了起来。
打架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干部服装，胸前别着一只钢笔，颐指气使的模样。
相比较起男人的强势，那女人就显得可怜了很多，她眼巴巴地望着售货员，手里拿着一些大团结，还有毛票，一只手死死地拽着那最后一台电暖气，就是不肯撒手。
因为男人与女人的争夺，边上就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售货员一抬头看到慕容颜，赶紧上前，为难地说道：“慕同志，这位女同志说什么都不肯松手啊，你说这怎么办！”
那女人满脸祈求：“是我先要买的，麻烦你就卖给我吧！”
慕容颜看了售货员一眼：“谁先要，就卖给谁，有什么为难的？”
售货员无奈地说道：“这位大姐钱不够，还非要买，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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