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灯后，双眼适应了黑暗，皎洁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泛着冷光的大理石上。
颜桑陷入沉思，脑海里快速转化景象，一会儿是裴母咄咄逼人的面孔，一会儿是裴瑜奚失望的质问。
好不容易睡着，却被尖锐的电话铃声吵醒。
“明天十一点半，轻木咖啡厅见，老位置。”熟悉的女声响起，颜桑心微沉，听出这是裴母的嗓音。
她沉默几秒，应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她知道就算不答应，裴母也会用尽办法和她见上一面。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
隔日醒来后，下眼脸的黑眼圈怎么打遮瑕，也盖不住。
她提前十分钟到达轻木咖啡厅，裴母已经提前到了，看到她后淡声道：“坐。”
裴母穿着不菲，妆容精致，比同龄人更显年轻。她随意打量一圈颜桑，鄙夷之色一闪而过。
“颜小姐的衣品还和之前一样纯朴。”裴母嗤笑一声：“我也不废话了，你到底要多少钱才离开我儿子？”
颜桑放在膝头的拳头募地攥紧，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阿姨，我说过了，感情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少和我假惺惺，你要多少直接写，我直接开给你。”裴母怒极，把支票簿往颜桑面前一扔。
裴母的动作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不少人暗自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
颜桑看着支票簿，轻笑一声，站起身，俯视裴母，一字一顿道：“阿姨，我敬你是长辈，但下次再侮辱我，我不会再忍让。”
她敛起笑容：“我这两天就离开这里，保管你们都找不到我。”
裴母面带嘲讽：“你倒是说得好听，如果一个星期后，你还在s城，就别怪我不客气。”
颜桑懒得再和她废话，扭头就走，不料被一个身影挡住。
“你真的要离开？”极为低沉的男声含着悲伤。
他怎么会在这里？颜桑不可置信抬头看去，第一时间看到裴瑜奚额头上的白纱布。
她不由自主伸出手，面露心疼：“疼吗？”
裴瑜奚握住她的手，力气大到颜桑有些吃痛。他双眸眼白泛着血丝，神情微怒含着不解：“既然你心疼我，为什么还要离开？”
颜桑身微颤，脑海里快速划过很多记忆碎片，她咬住下唇：“我们不合适。裴先生，请你放手。”
她想抽出手，却动弹不得半分，狠心硬声道：“松手。”
下一刻，她被他拉扯入怀，男人结实的怀抱有着熟悉的味道，还有医院特有的药味。
“儿子，你就这么爱她吗！”身后传来裴母恨铁不成钢的嗓音。
颜桑揪紧他腰间的衬衫，不禁屏息，有些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桑桑是我认定的人，妈，你不要再为难她了。”男人胸膛起伏，颜桑靠在上面可以听到有力的心跳声。
她心头的大石头落下，眼眶不禁湿润。
“这次你为了她出了车祸，下次呢？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啊！”裴母心痛道，继而愤怒道：“颜桑，你要还有点人性，就赶紧离开！”
颜桑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立场，连开口的底气都没有。
“妈，你回家吧。”男声刚落，颜桑就被腾空抱起，男人步伐极快，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咖啡馆。
颜桑扭头看去，对上裴母厌恨的眼神，浑身一凉。
裴瑜奚小心翼翼把她抱进车内，仿佛她是易碎的至宝。
车内开了暖气，颜桑的心却暖不起来，她低头闷声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和裴母发生争执。
她能理解裴母的心情，哪个母亲不疼孩子？虽然方式让人难堪，但也事出有因。
“别离开我。”裴瑜奚搂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头。
颜桑心一酸，眼泪瞬间蓄满滚落眼眶：“你到底爱我什么？”
“爱你的一切。”他闷声道，一字一顿道：“家里我会搞定，孩子我会养，过几天我们就去领证吧。”
颜桑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程度上，泣不成声：“我配不上你。”
“你和我天造地设。”裴瑜奚微抬眸看她：“这话我不允许你说第二次。”
颜桑看着他深情的眼神，和他头上的白纱，心摇摆不定。
他们……如果真的能在一起就好了。
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母亲对自己说的话，颜桑什么念想都破裂。
她抹去泪水，柔声道：“我知道了，你等我两天，我回去准备。”
裴瑜奚大喜，双眸明亮，掩不住的喜悦：“真的？”颜桑忍住落泪的冲动，重重点了点头。
一向神情冷淡的他，此刻高兴得如同孩童。
“送我回家吧。”颜桑声音微沙轻声道。
裴瑜奚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毫不犹豫应了下来，开车驶向颜桑的住处。
颜桑要下车前，深深抱住他，轻吻他的头纱，语气温柔：“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她想多说几句，又生生咽了回去。他聪明至极，说多反而容易露破绽。
裴瑜奚神情温柔，怜惜地抚摸她的脸颊：“好，过两天我来接你。”
颜桑心都要碎了，她克制情绪收回手，扯出笑容应道：“好。”话落，毫不犹豫下车，决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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