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右走了一段,到了下坡的地方,从下面射上来一束手电筒的光,在他们身上晃动着,隔着风雪,有人大声喊着,“是郝先生吗?”
声音在风中有些飘忽,但依稀还是听得到,郝承晟拿着手机也晃了几下,大声应道:“是我!”
他牵着江欣璐小心翼翼往下走,在她耳旁说,“有人来接我们了。”
江欣璐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帽子,头上落满了雪,成了一头银发,连眉毛和眼睫毛上都是雪,象个严肃的老头,她怕他看不清路,于是伸手轻轻抹了一下他的眼眉。
郝承晟愣了一下,松开她的手,改成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嘴角微勾,“这样的表现还差不多。”
江欣璐明白过来,他以为她在向他示好,这人真是……都什么时侯了,还在想那些。
迎面来的人到了跟前,原来管理处打了电话,所以那户人家来接他们了。
有人带路,郝承晟和江欣璐很快就到了地方,这是一栋很典型的农舍,砖瓦房,前面有个院子,进了屋,里边烧着炭火,热气扑来,顿觉温暖,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欣璐素来怕冷,虽然戴了手套,手仍是僵了,连拳都抓不拢,郝承晟便替她摘了帽子眼镜,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又把她的丝巾整理了一下。
那家的女主人端茶出来,看到这一幕,笑着对江欣璐说,“你老公好细心噢!”
江欣璐说,“他不是……”
“我知道,是男朋友,”女主人笑眯眯的看着赏心悦目的这一对,“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嘛。”
江欣璐还要解释,郝承晟把她按坐在火盆边,“别烤手,先搓一搓,小心生冻疮。”
江欣璐小时侯爱长冻疮,每到冬天,手总是又红又肿,跟大馒头似的,到了春天慢慢消肿,总也没有消得彻底,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双胖手,跟她削瘦的身材有点不搭调。
长冻疮的滋味很痛苦,她记忆犹新,郝承晟一提醒,她就搓了起来,但两只手都不灵活,使不上什么劲,郝承晟坐下来,拿起她一只手,慢慢的搓,一直搓到手发热,再换了另一只。
他做这些的时侯,一句话都没说,也没看她,眼帘垂着,似乎注意力都在她的手上。
江欣璐有些不自在,想悄悄挣脱,被他用力按住,警告的眼神在她脸上极快的绕了一圈,她就没敢动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看,是邝希文打来的,江欣璐想起他们今天约了一起吃晚饭,皱着眉抿了一下唇。
这时郝承晟突然松开她的手,她忙站起来,走到一边去接电话,接起来抱歉的说,“希文,不好意思,今天不能一起吃饭了,我现在……”
邝希文的声音任何时侯都是那么温和,“我打电话是想让你别出来了,天气太恶劣了,你自己在家要小心,把门窗关好。”
“我知道,谢谢。”
“但是欠的饭改天要补上噢!”
“好,一定。”
两个人正寒喧着,郝承晟突然对她喊了一声,“欣璐,别打了,吃饭了。”
江欣璐:“……”他这是成心的?
邝希文愣了一下,问,“欣璐,你在外头啊?”
江欣璐说,“对,在外头,我要吃饭了,再见。”
邝希文只好也说了再见,挂了电话,靠坐在沙发上发呆来。
江欣璐的人品他清楚,没道理失了他的约,却和别的男人约会。可是这样恶劣的天气,她为什么会出去?那个男人倒底是谁?
邝希美抱着一袋零食晃过来,往他身边一坐,幸灾乐祸的笑,“怎么,约会泡汤了?这可是老天的旨意,老天爷明察秋毫,知道她不是好人,所以不让你们见面。”
邝希文斜睨她一眼,“她不是好人,你是好人?”
“我当然是好人,”邝希美哼了一声,“我们这种家庭教出来的孩子,怎么都坏不了,不象江欣璐,一身铜臭味的奸商出身,眼睛里除了钱,大概没别的了。”
“人家努力工作挣钱,碍着你什么事了,她打着一份工,还跟人合伙开饭店,闲暇时间做手工皂,你呢,除了吃还会什么?”
“这不正好证明她爱钱了吗?”
邝希文站起来,“懒得跟你说。”
邝希美嘴一撇,“我还懒得跟你说呢。”
山坳里的农舍,被雪蒙住的玻璃窗里透出淡淡的一点光,饭桌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主人姓葛,热情的招呼他们:“别讲客气,山里没什么好菜,随便吃一点。”
郝承晟笑得儒雅,“这种时侯有口热饭下肚,对我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味道还这么好,很香。”
江欣璐有些意外,郝承晟性子冷,习惯和人保持距离,难得看到他这么平易近人的样子。
四个人围桌而坐,头顶的灯不甚明亮,热气在空中弥漫,看什么都象蒙了一层似的,可是每个人都笑得真切,气氛很好。
老葛给他们倒了自家酿的米酒,入口清甜,喝到肚子里暖烘烘的。江欣璐很喜欢喝,很小的时侯,她还在小镇上住,爷爷也自己酿米酒,就是这种味道,已经很多年没喝过了,她一连喝了三杯,再要倒的时侯,被郝承晟按住了,“喝多了要醉的。”
大概是气氛太好,她也难得这么高兴,眼角飞扬,带出笑意,“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
郝承晟被她突如其来的媚态弄得心神荡漾,在她手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缓缓松开,似乎有些无奈,“最后一杯。”
老葛便笑,“姑娘,你别看酒好喝,后劲大着呢,不过也不要紧,醉了就睡,这酒不上头,保管你第二天起来,头一点都不疼。”
郝承晟喝了酒,也来了兴致,和男主人相谈甚欢。
老葛聊起打猎的事情,原来桐眉山分前山和后山,游客基本在前山,后山因为没有人去,生态保护得好些,有很多麻雀,野鸡,斑鸠,野兔等等,得了闲,呼朋唤友到后山去打野味也是一种乐趣和消遣。
没想到郝承晟也懂这些,说起自己在国外打猎的经历,两个人越聊越投机,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菜都冷了,还没有聊完。
江欣璐看着满面红光,滔滔不绝的男人,又产生了那不是郝承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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