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江欣璐和邝希文去看了几处厂房,其中有一处她特别满意,地方不大,但位置不错,就在市区,以前是街道小印刷厂,后来改成小旅馆,又改成网吧,网吧关张后,就一直空着了。
相比其他几个,这里的租金要高一些,但地段摆在那,真要说起来,也不算贵的。
邝希文很会察言观色,一连看了几个,就这个让江欣璐眉宇舒展,回来的路上,他问,“欣璐,怎么样,定哪个?”
江欣璐苦笑,没有资金,拿什么定?
邝希文虽然不过问具体事务,也从邝希美那里听说了资金紧张的事,笑着给她鼓劲,“别担心钱,我这里还有一些,按现在这个价钱,可以租得起。”
“然后呢?”江欣璐说,“租了厂房,没钱买设备,厂房空在这里不是浪费吗?”
“你报一个大概的数目给我,”邝希文说,“我来想办法。”
“不用,”江欣璐想都没想就拒绝,重振家业是她的梦想,却不是邝希文兄妹的,她如今只是凭着一股子孤勇往前冲,能不能成,心里并没有底,如果到头来一败涂地,她咎由自取是活该,又何必让他们兄妹因为她变得一无所有。
“欣璐,”邝希文看她倔强的神情,有些无奈,“别忘了,我也是股东之一,而且是大股东,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吧。”
“我知道,”江欣璐说,“但具体执行者是我,当初说好的,你不参与决策。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
邝希文说,“你除了找仙姐,还有什么办法,仙姐那里也困难,欣荣饭店的运营也需要一笔钱来周旋,不能全给了你。”
“我不找她。”江欣璐把头扭向窗外,看着树影快速的闪退,连成一片光影,她有些不耐烦起来,“总之你别管了,我会有办法的。”
她在他面前很少情绪化,邝希文诧异的看她一眼,心里却是欢喜的,她愿意表露情绪,证明没把他当外人。
其实现在要找点钱也不是困难的事,银行有小额贷款,民间有小额借款,银行审核制度相对复杂繁琐,民间的就简单很多,也无需抵押,但她知道,一旦真的借了,高利息很快会把她压垮。
身边的这些人,真要凑,也能凑一些,她又怎么好意思把他们榨得一文不剩,说不定还有人要为此欠外债。就算凑了,可之后呢,之后怎么办?
她唯一的家当是房子,挂进了内部网,一个多星期了,仍无人问津。
下了班,她去花圃转转,夕阳下,水线从金属喷头里射出来,晶莹剔透,滋润着这片生机盎然的花草,有花苞子等不及,迎着阳光绽放,象欢乐的笑脸。
江欣璐望着那几朵早开的花,却笑不出来,她再厉害,也不能控制所有的花同一时间开放,总有一些或早或迟,这是无法避免的损失。
时间不等人,厂房不快些下订,就有可能被别人租走,设备从国外回来,多了几道手续,路上也要多预留一些时间。
眼看就六月了,花期一到,所有的辛苦都将白废,所有的努力都会成为泡影。
她站在花丛中,沉默良久,拿出手机打电话,响了三声,那头接起来。
她问:“你在哪?”
“公司。”
“好,等我。”
不等那头的人回答,她快速挂了电话,怕他拒绝,更怕自己打退膛鼓。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她在地铁里挤出了一身的汗,背上湿湿黏黏,极不舒服,也好,她扯着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一身的臭汗,看他要不要?
到德晟投资楼下的时侯,她突然有些迟疑,抬头往上看,已经下班了,却仍是许多窗口亮着灯,这表示有人在加班,社会在飞速发展,人人都这么努力,而她……
心一横,她上了楼。
前台小姐下班了,她不知道去哪里找郝承晟,正要给他打电话,却看到走廊那头站着一个人,不说话,只是远远看着她。
江欣璐朝他走去,男人面无表情看着她,突然转身往前走,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回廊拐了进去,走到尽头便是郝承晟的办公室。
直到进了办公室,郝承晟才问,“你来有什么事?”
江欣璐不说话,抬手解衣服的扣子,她的神情很淡然,好象灵魂与身体是分开的,身体在自行主张,而她只是个冷漠的旁观者。
郝承晟没有再说话,坐下来饶有兴致的看她脱衣服。
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雪白的胸和腰肢。
郝承晟似笑非笑,环抱着胳膊,象在看一出好戏。
江欣璐脱下衬衣,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手反到身后拉裙子的拉链,屋子里静得让人心慌,只有衣物的悉索声,寓示着这屋子里正在发生瘾秘而龌鹾的事情。
当裙子无声落地,露出两条修长白晰的腿,郝承晟的眼眸倏的暗沉下去,但很快,他恢复如常,说,“够了!”
江欣璐正反手到背后解内衣的扣,听到这句,顿住了,手缓缓垂落下来。
他终于问她,“你想要什么?”
“一百万。”她答得平静,内心却充满了羞耻感。
男人哈的一声笑,“你一直不肯答应我,原来是为了要吊高了卖,不过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值一百万?”
“凭你对我无休止的纠缠。”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话有些可笑,他过来围着她慢慢绕了两圈,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可自始自终,他连手指头都不曾触碰上去。
他回到椅子里,环抱着手,好整以暇看着她,“我承认,以前确实很想要你,可现在,”他两手一摊,做出显而易见的样子,“你看到了,我对你已经不感兴趣了。”
语气稍稍一顿,带着轻慢,“穿好你的衣服,哪来的回哪去吧。”
江欣璐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原以为……她飞快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心里懊悔极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自取其辱,尽管很难堪,脸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清,挎上包,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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