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城一连几天都是大雨,但丝毫不影响茅北新区的房产交易,江欣璐透过窗子往外看,原本冷清的街道,如今却绽放着一朵朵五颜六色的伞花。政府搬迁,大型公司入驻,写字楼林立,配套服务设施日益完善,带动就业,楼盘自然就变得火热起来。整个茅北新区的人气已经旺了起来,并且还会持继增热。
她这段时间特别忙,算算业绩,已经比预期的要高了,手里有几个单子她都让底下人去跑,自己百忙之中偷个闲,坐下来喝杯热茶。
辞职书就在电脑里,最多再留一个多月,她就要忙自己的事去了,守了半年,终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算是小有收获吧。
成品皂陆续都有在做,还在晾制当中,家里地方不够大,做了要拿到厂里去摆放,她考虑用这次赚的钱买一辆二手车,不然总麻烦邝希文也不好,他是医生,工作并不比她轻松。
她看着窗外的雨,喝着热茶,憧憬着未来,一切都按步就班的在进行,步子虽然迈得不大,但她走得十分坚定,尽管知道前面会有意想不到的困难,但她绝不会退缩,完成父亲的遗愿,复兴祖父的药皂,这将是她生活的全部。
但生活就是这样,看似平静,却往往在最出其不意的时侯投下大石,掀起巨浪,把最残酷的一面呈现在你的面前,让你措手不及。
江欣璐的茶还没喝完,李伟走了进来,“店长,有两个警察来了,说要找你。”
话音刚落,两个警察已经进了办公室,其中一个说,“是江欣璐吗?原名江璐。”
江欣璐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但同时,又觉得背负很久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异常轻松。
她没有惊慌,平静的注视着警察,“我是江璐。”
“有一件伤人案和你有关,请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江欣璐抬起手来,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一个上前替她戴上手拷,冰冷的手拷触到皮肤上,寒意入骨,江欣璐的心猛的缩了一下,这一刻,她清晰的认识到,或许她将要长时间的失去自由了。
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时间掐得刚刚好,生活刚给了她希望,转身又把她打入深渊。
也好,她在心里想,欠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她从容的跟着警察往外走,听到李伟叫了一声,“等等。”
她抬头看,他似乎还没从讶意中回过神来,神情很茫然,他走过来,把门掩上,拦住门外张望的眼睛,“店长,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事,我不在,店里由你全权负责,有什么事直接向上面汇报吧,我可能,”她苦笑了一下,“暂时要离开一段时间。”
李伟见她神情平静,心里多少猜到一点,只是不敢相信,他默默的脱下外套搭在江欣璐的手上,把手铐遮住,低声说,“店长,我送你出去。”
“谢谢。”
在大家异详的目光中,李伟陪着江欣璐从容不迫的走出店门,打着伞把她送到警车旁,江欣璐让李伟拿走衣服,庞大庆却从店里跑出来,冒着大雨冲到他们面前,看到手铐的时候,情绪瞬间爆发,“店长,你怎么……警察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们店长怎么可能……”
李伟及时拦住他,低声喝斥:“店长只是去配合调查,你要喊得人尽皆知吗?”
警察打开车门,江欣璐坐进去,对庞大庆说,“好好工作,努力赚人生的第一桶金,别的不要多想。”
车门关上了,透过沾满雨水的窗玻璃,江欣璐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庞大庆咬着唇,想追赶几步,被李伟死死拖住,两个人在大雨中较劲,以至于身上都淋湿了。
最终,庞大庆安静下来,看着车子远去,久久不肯挪步。
李伟拍他,“走吧,雨太大,肩膀都湿了。”
庞大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力吸了吸鼻子,“李哥,江店长她,不会有事吧?”
“我相信不会。”李伟说,“就算犯过错,我相信江店长早已经改过了。”
庞大庆点头,“我也觉得她不会有事,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回到店里不要乱说话,只说店长是配合调查,其他不要多说。”
“我知道。”
两人回到店里,果然一窝蜂的人围上来,有人问,“店助,江店长出什么事了?”
李伟还没说话,庞大庆眼睛一瞪,“店长能出什么事?不过是协助调查而已,不该问的别问!没事情做了吗?”
他以前混过江湖,瞪起眼睛板着脸,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被凶到的人有些悻悻然,却也怕他犯浑,不敢再追问。
江欣璐坐在警车里,扭着头看窗外,天地间全是水帘子,哗哗作响,灰蒙蒙一片,就象一首悲壮的进行曲,倒挺衬她此刻的心情。
她有些感慨,前一刻还在憧憬美好未来,后一刻就戴着手铐坐在警车里了,如果她真的因此被判刑,刚起步的事业怎么办?投进去的那些钱怎么办?可笑的是,这些投入里边,最大的一笔投资来自郝承晟,正是当初那件伤人案中被她捅伤的那个人。
她曾经研究过刑法,知道以她的情况,哪怕是轻伤,也有可能判三年。躲了三年,既将又要失去一个三年,可人生能有几个三年?
她记得当初自己冲动又戾气,总想着要报复,陈宇请了假,二十四小时守着她,苦口婆心的劝她,说她没有失去过自由,所以不知道那种滋味,真要到了那时侯,她一定会后悔。
而她满不在乎的说,只要让害过她的人都受到惩罚,她不在乎坐一辈子牢。
可真的是这样吗?不过是逞一时之勇罢了,她当然是怕的,所以改了名字,从来不用真实身份示人,出了任何事习惯自己解决,尽量不跟警察打交道。
毕竟她也只有二十四岁啊。
大概是看她还算老实听话,下车前,警察把她的手铐取下来了,她下了车,望着办公大楼上高悬的警徽,心里不由得打了个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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