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承晟没有把贺迪送回家,而是带到了自己的公寓,贺迪一挨床就呼呼大睡,怎么动他都不会醒,郝承晟替他脱掉鞋子,拉了被子给他盖上,关了灯出来,径直走到露台上。
往嘴里叼了根烟,却没有点燃,望着那轮残阳在楼宇间慢慢沉下去,他心里却象有什么东西慢慢涌上来,让他胸腔微微发涩,那点涩意在发酵,一点一点浸进五脏六俯。半响,他才侧头把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来,眯着眼睛看淡蓝色的烟雾在面前升腾,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远处,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带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贺迪这一觉到晚上才醒,大概是被尿憋醒的,下了床急急忙忙往卫生间跑,郝承晟在书房,听到他在卫生间里洗漱,动静弄得极大,过了一会儿,他出现在门边,没进来,倚着门边,可怜巴巴的问,“表哥,有吃的吗?我饿了。”
郝承晟起身到厨房去给他下面条。
贺迪象一只流浪狗似的跟过来,哭丧的脸,“哥,我今天是不是又犯错了?”
郝承晟用筷子拔着锅里的面条,没看他,“你说呢?”
“小美肯定生气了,”贺迪哀哀的叹气,“这下她妈更不会答应了。”
郝承晟把面条夹到碗里,下巴抬了抬,“端出去吃。”
贺迪看了一眼,“这么素?连颗蛋都没有。”
郝承晟没理他,洗了手出去。
贺迪没办法,只好端着碗出去,坐在餐桌边吃面条。
郝承晟问他,“出了什么事?”
贺迪正愁一肚子苦水没人诉,边吃边说,“表哥,我好苦啊,婚礼的事我妈一点都不管,全是我自己弄,好不容易弄得差不多了,小美他妈又不同意了。”
郝承晟点了根烟,“为什么?”
“她妈知道我家的真实情况了。”
“不同意就算了,那么多女孩任你挑,怎么非得邝希美?”
贺迪抬头看着他,“那你怎么就非得江欣璐?”
郝承晟,“……”
吐出一口烟雾,问,“真这么喜欢她?”
贺迪皱眉想了想,“和她在一起,跟别人在一起的感觉不同,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反正就是不一样。”
郝承晟斜他一眼,“哪回你这不是这样说?”
“这次是真的,反正我就是想跟她结婚。”
郝承晟说,“你会如愿的。”
贺迪眼睛一亮,“真的?表哥你会帮我?”
“我帮不了你什么,”郝承晟弹了弹烟灰,“天底下的父母没有谁能拗过自己的孩子。”除了他父亲,大概到死都没有原谅他,所以什么都不留给他,连一句话都没有。
贺迪不太确定,“真的吗?我看我妈这回是铁了心啊。”
“会的,我再跟她说说。”
贺迪眉开眼笑,“你出马就行。不过小美家这边怎么办?”
“只要邝希美坚持,她家里会同意的,时间拖久了,孩子也藏不住,她家是书香门弟,丢不起这个脸,还是会同意的。”
贺迪想了想,“只是这样一来,关系不太好处啊。”
“你的目的是结婚,理那么多干嘛。”
贺迪不吭声了,埋头把面条吃完,拿起手机给邝希美发了条微信:小美,对不起,我今天吓到咱妈,明天一早我就过来负荆请罪,信息发过去,半天没回复。
贺迪叹了口气,“就知道她生气了。”
话音刚落,手机嘀了一声,他赶紧拿起来,邝希美的信息回过来,语气不善:有病吧,这么晚给我发信息,我不要睡觉啊。
贺迪马上回她:好好,你睡,我明天再来。
这回邝希美的信息回得很快:别一大早来吓我妈,晚饭前来。记着,负荆请罪。
贺迪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半天,“哥,她为什么要我晚饭前去,是不是要我去吃晚饭啊。”
郝承晟说,“要你去你就去,想那么多做什么。”他起身往书房走,走到一半停住,“你要是怕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贺迪都有些感动了,“表哥,你对我太好了。”他确实有些忐忑,郝承晟要是能陪他一起去就太好了。
第二天,快下班的时侯,贺迪到公司找郝承晟,郝承晟看他一身休闲运动装,身后还背了一个黑色双肩包,有些纳闷,“你要去运动?”
“没有,这里面是我的诚意。”贺迪故意卖关子,“可以走了吗?小美说了要晚饭前去,不能太晚。”
郝承晟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说,“行,走吧。”
他们到邝家的时侯,还不到六点,邝妈妈开的门,扫了贺迪一眼,没什么表情,看郝承晟的时侯,脸上微微带了点笑:“来了。”
郝承晟礼貌的叫了声阿姨,边上贺迪硬着头皮,颤着嗓子叫了声:“妈。”
邝妈妈含糊的唔了一声,“进来吧。”
这时侯,邝希美捧着一杯牛奶出来,看到郝承晟有些意外,对贺迪抬抬下巴,“不是说负荆请罪吗?就这样?”
贺迪忙把背包取下来,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荆棘,上边还带着尖硬的刺。
邝希美:“……”
邝妈妈:“……”
郝承晟:“……”他还真不知道那背包里装的是这些东西。
贺迪把荆棘往外抽,“妈,你要是气没消就拿这个抽我,抽到你消气,哎哟……”话没说完,手指被荆棘刺了一下,疼得他直甩手。
邝希美又好笑又好气,“有病吧,谁让你真的拿这个来?”
“负荆请罪的荆就是这个,我托人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邝妈妈看着他也是哭笑不得,但他的这份诚意,她感受到了,贺迪无疑是幼稚了点,但她也看到了他内心的纯良,他人不坏,充其量是个被惯坏的大孩子。
被刺到的手指很快冒出一颗鲜红的血滴,圆溜溜,颤巍巍,马上就要冲破张力流下来,邝妈妈拿了碘酒过来,“没什么大碍,还是抹点碘酒消下毒的好。”
贺迪其实有点疼,强忍着,把手指伸过来,让邝妈妈替他擦药,乖乖的模样让邝妈妈看着想笑。
她吩咐贺迪,“把那包东西拿报纸多包几层扔掉,别让环卫工人刺到手。”
贺迪说,“不行,得留在这里,以后我再犯错,您就拿这个抽我。”
邝希美眼睛一瞪,“还有下次?”
贺迪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吭声了。
最后那包荆棘还是扔掉了,郝承晟拿下去扔的,用报纸厚厚的裹了好几层,裹成了一个圆柱体,放进了楼下的大垃圾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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