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发出轻微地“噼噼啪啪”声。
穆云卿垂着眼睑，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向镜千夜。
发现她不时蹙起的眉头，心头也跟着一跳。
随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突然。
一声轻轻地闷哼。
像是在压抑着疼。
穆云卿猛睁开眼睛。
他看到镜千夜半低着头，一手捂着胸口，狠狠的咬着下唇。
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穆云卿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难道是有他不知道暗伤？
他身影一动，就到了镜千夜身旁。
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千夜，你怎么了？”
镜千夜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她摇头道：“师尊，我没事。”
穆云卿道：“给我看看。”
镜千夜退后了一点，道：“不用了，师尊，我真的没事。”
她一退，刚好退开了穆云卿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穆云卿的手，就悬浮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眸一闪，轻轻攥紧了手，收了回来。
“千夜……”
胸口突然很闷，吸呼都有些困难。
镜千夜又退了一点点，从青玉镯内又取出了一张被褥，往身上一裹。
就是不肯抬头看他，低着头瓮里瓮气的道：“师尊，我累了，再睡一会儿。”
说完，缩成一团，直接倒在身下的枯叶之上。
穆云卿还停留在刚才的动作，只是攥紧的手，更紧了。
骨节发白。
他看着倒在枯叶上，缩成一团的镜千夜。
脸色也跟着泛白。
半晌。
穆云卿突然伸出手，抱起了镜千夜。
不管怎么样，她的身体要紧。
就算……
因为他的动作滑落的被子下，露出一张咬着唇，紧闭着眼睛的小脸。
唇间殷红。
眼角湿润。
穆云卿的手再次顿住了。
他怔怔的看着怀里的人。
胸口发闷。
喉间发紧。
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镜千夜一动，把脸藏进他怀里。
好半天。
穆云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千夜……”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
镜千夜充满压抑的哭声，就从他怀里传了出来。
穆云卿一下子慌了：“怎么了？怎么了？”
镜千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以为……我以为师尊……又不要我了……”
穆云卿一怔，眸光闪动了一下，道：“说什么胡话？”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镜千夜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继续哭诉，抽泣着道：“明明就有，你虽然没说，但是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听到她的话，穆云卿心头不由松了一口气：“又胡说了，我心里想什么，你知道？”
他说着，眼睛却看向了火堆，微微睑眸，遮下那深泉中一闪而过的东西。
镜千夜的哭声稍停：“我就是知道，师尊不想要我了。”
“别胡说了，我怎能不要你？”
穆云卿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当是安慰她。
镜千夜忽地坐了起来。
凑近他。
看着他的眼睛。
问道：“是不是我做什么，师尊都不会不要我？”
穆云卿看着近在咫尺，上面还挂着泪水的小脸。
不自觉向后撤了撤身体。
轻轻点头。
镜千夜却摇了摇头，再次逼近：“不是。”
“师尊要回答我。”
“是不是我做什么，师尊都不会不要我？”
穆云卿被她清澈的目光看着。
避无可避。
“是。”
“师尊说的？”
“嗯。”
“那我想亲师尊，是不是也可以？”
穆云卿刚刚为了躲避她的视线，而垂下的眸，又猛地抬了起来。
恰好撞进镜千夜幽深的瞳眸中。
穆云卿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如遭雷击。
镜千夜再次向前。
唇上一暖。
鼻端萦绕着对方的气息。
两人一时都愣住了。
就连主动的镜千夜，此刻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要知道，前世的她虽然活了五百多年，但是却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走得近，更别说有什么亲密的行为了。
这件事情，曾让她的死对头，笑话了她不知多少回，可惜，镜千夜不为所动。
当然也不是没有男人主动亲近她。
只是。
镜千夜总是下意识的，与心中的那道白色的身影相比较。
之后。
那些人，就都是渣渣了。
镜千夜微微离开穆云卿的唇。
她又退开了一些。
眨了眨眼睛。
脸上突然热得通红。
她不自觉咽下一口唾液。
偷偷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动作的穆云卿。
镜千夜揉了揉鼻子道：“师尊说的，不会不要我。”
说完，也等穆云卿回话。
拉起被子。
抓住穆云卿的袖口。
躺在他身边。
闭上眼睛。
睡觉。
脸上的燥热还在持续。
镜千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吧！
她承认，自己亲完，心里没底了。
她现在有些怕穆云卿的反应。
他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做？
他会说什么？
他……
镜千夜心里在抓狂。
早知道就不亲下去了。
镜千夜觉得自己活了五百多年，白活了。
可是———
她却一点都不后悔亲下去。
许久。
直到夜色降临。
风雪还在持续。
火堆即将燃尽。
“师尊，你说，银九什么时间能回来？”
镜千夜闭着眼睛，突然问道。
穆云卿垂眸看着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声音平稳道：“很快。”
“师尊，那靳萧能醒过来吗？”
“能。”
“师尊，等银九回来之后，我们要不要回去呢？”
“回吧。”
“师尊，等回去之后，我想闭关晋级造府境。”
“好。”
“师尊……”
“嗯？”
“……你不会，不要我吧？”
没话找话说的两人，又沉默了。
镜千夜整个人都不由绷紧，心头忐忑的等着对方的答案。
半晌后。
穆云卿轻轻的说道：“不会。”
“只是以后，不可再这么胡闹了。”
镜千夜听完他的话，放下心的同时，不由噘起了嘴巴。
胡闹就胡闹吧。
多胡闹几次，或许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胡闹了。
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
只要他不赶她走，她就可以一直胡闹下去。
不对。
是赶也不走。
这样胡闹一辈子。
也挺好。
镜千夜在穆云卿看不到的地方，咧嘴笑了。
师尊，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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