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昔日疼爱的孩子，毫无教养的大喊大叫，又看向一旁的丈夫，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
她想起之前一家三口也有过幸福的逛街时光，但现在陪在他们身边的是另外一个人，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自己来给孩子取生日礼物，却被孩子维护小三，还真是讽刺。
“顾子辰，你真的不知道妈妈买这个玩具是送谁的吗？”
顾子辰一愣，想起之前自己和妈妈磨了好久才同意给他买这个生日礼物。
母子二人僵持，直到宋知微略显惊讶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子辰的妈妈啊。”
宋知微仿佛刚知道她的身份似的，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宋知微，和阿年是多年的好朋友，总是听他和子辰聊起你。”
宋知微像是怕孩子和沈江慈再起争执，反而开口：“子辰，阿姨再带着你去其他店里看看好不好？不要在这里和妈妈吵架，妈妈会伤心……”
“预定而已。”像是怕宋知微受委屈，这时候她的丈夫反倒替宋知微开了口。
顾流年冰冷冷的看了沈江慈一眼，“只要没有付钱，自然是价高者得。”
闻言，宋知微贴紧顾流年摆了摆手。
“流年我们换一家店吧，别和沈小姐闹矛盾。”
两人亲昵的一幕如针刺般，狠狠刺进沈江慈眼中。
顾流年是不爱自己，私生活却不混乱，能让他这般没原则护着的，除了子辰口中的「微微阿姨」。
大概也没别人了。
沈江慈强忍着心里的酸楚，从店员手中接过玩具，清冷的嗓音先一步响起。
“没付钱又怎么了。”
“论先来后到也是我先来的，顾总是想明抢吗？”
闻言，宋知微轻咬着唇，一副十分歉疚的模样，“你误会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可怜巴巴的语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江慈欺负她了。
果然。
顾流年优越的眉峰紧拢，“沈江慈，不就是个游戏机，你至于这么针对微微吗？”
针对？
不等沈江慈说话。
顾子辰也伸出双臂，挡在宋知微身前，气的小脸通红，“坏女人，我不准你欺负微微阿姨。”
比起顾流年的恶意揣测，亲生儿子的背叛更让沈江慈心痛。
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着，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顾子辰，我是你妈妈，谁教你的一口一个坏女人，你的礼貌教养都学哪去了？”
面对生气的沈江慈，顾子辰此时一点都不带怕的。
猛地上前推了她一把，随后跑到宋知微怀里，“没人教我，你欺负微微阿姨，你就是坏女人。”
他用了全力，加上沈江慈没防备，险些真被他推到在地上，可手里游戏机却没有幸免，直接摔在地上黑屏了。
沈江慈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子辰。
怎么也没想到她用爱浇灌出来的孩子，竟会为了维护别的女人成为刺伤自己的尖刀。
可孩子生下来时就是一张白纸。
曾奶声奶气的一直说爱她。
曾亲昵的在她脸上亲来亲去，要贴贴要抱抱。
曾对她依赖到只有躺在她身边才能睡的安稳。
现在呢？
沈江慈心痛的几近窒息，“顾子辰，道歉。”
“我没做错。”后者梗着脖子，稚嫩的小脸满是不服气。
宋知微极心疼孩子，连忙把顾子辰搂进怀里，替他开解：“子辰妈妈，子辰年纪还小，有时候情绪上头，说话难免口无遮拦，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是啊！
顾子辰还只是小孩子。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的年纪，却懂得口口声声控诉自己欺负她的微微阿姨。
要说没有亲生父亲的引导，她打死都不信。
沈江慈强忍着想要爆发的情绪，对眼前的女人也没什么好脸色，“我们母子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当和事佬。”
闻言。
宋知微脸色僵了一瞬，咬着唇没再言语。
倒是看戏已久的顾流年见不得心上人受委屈，声音冷厉道：“沈江慈，你说话非得这么夹枪带棒吗？”
“我说错了吗？”
沈江慈俏脸上染上浓浓的嘲意，“比起你挑拨我们母子关系讨好心上人，我说话够好听了。”
顾流年气得后槽牙发痒，额角爆出根根青筋。
嘴上半点不饶人。
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逆来顺受的模样，他就知道她的平时温顺乖巧都是装的。
“谁挑拨你了，是你自己不配做母亲，你污蔑我也就算了，用不着扯上微微。”
宋知微黑眸微闪，先一步柔声宽慰道，“阿年，少说两句吧。”
“游戏机我不要了，左右沈小姐花的也是你的钱，这礼物谁买都一样的，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顾流年眸底的寒霜这才逐渐消散。
“以后离她远点，晦气。”
三人刚下到三楼，顾子辰闹着肚子疼，顾流年带他去了厕所，宋知微在不远处的咖啡厅等着。
这边。
被独自抛下的沈江慈仍在话题中心。
“这原配长得比三儿好看多了，搞不明白现在的男人都在想什么？”
“也不能只看表面，你没听他说是她不配做母亲吗？”
周围的窃窃私语落在沈江慈耳朵里，仿佛利剑般捅进沈知薇的胸口搅动。
扯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是她不配做母亲吗？
当初意外怀孕，顾流年执意要打掉孩子，是她拼死护着，不惜用沈家和顾爷爷的身体威胁男人。
也彻底惹恼了他，整个孕期都被男人扔在郊外的别墅，对外是安心养胎，实际上是自生自灭。
更没有过一次产检。
直到孩子出生。
在沈家和顾爷爷的施压下才得以重回顾家。
顾子辰刚出生那两年，她熬夜喂奶，头发掉了大半，都不曾抱怨半句。
随着孩子长大。
她买回一堆育儿书，想让孩子少走弯路，哪怕他还不懂自己的用心，也希望他能在以后的成长道路上平安顺遂。
不会像自己一样。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被人霸凌变得自卑软弱。
她怎么就不配做母亲了！
沈江慈深吸口气，强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捡起地上黑屏的游戏机，走到里面的收银台。
“麻烦结下账。”
听到她还愿意结账，跟在身后的店员暗自松了口气。
结完账。
看到黑屏的游戏机，她眸底还是忍不住泛红发酸。
店员见状，小心翼翼道：“沈小姐，其实你想修的话我们是有售后的，保证修完跟新的一样。”
“不必了。”
沈江慈苦笑着摇了摇头，“修不好了。”
早就修不好了。
她站在扶梯上往下走的时候，脑子里不断回想母子两人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大概就是从顾子辰上幼儿园后。
早上八点都是她送去，放学则是婆婆接走，周六周日更是住在老宅里，理由是顾爷爷想念重孙子。
顾爷爷对她一向很好，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加上她当时已经开始兼职做码农，空出来的时间刚好用来工作，但也并没有放松对孩子的养育和管教。
虽然后来顾子辰偶尔口无遮拦的刺痛，她只当是叛逆期，也没有放在心上。
“沈小姐，又见面了。”
沈江慈思绪从回忆里抽离，抬头正对上宋知微眸中来不及收回的打量，忍不住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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