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飞跟姜鸿宇对视一眼,他们看出来了,朱彩云跟汪健阔别多年,只昨天一天时间,朱彩云再度把汪健拿下。
哎,汪健好歹是个知识分子,怎么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
难道他看不出朱彩云当年分手分的蹊跷,复合也复的突然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汪健为什么没发现朱彩云的伎俩?
程雪飞觉得像汪健这样的人,要是被朱彩云拖下水,有点可惜了。
还好汪健也没那么蠢,没有完全相信朱彩云的话,他十分尴尬地对姜鸿宇说:
“姜老师,对不起,彩云是开玩笑的,她这个人,最爱开玩笑了。”
程雪飞见汪健言谈之间还不忘维护朱彩云,便皮笑肉不笑地说:
“是啊,汪老师,彩云最爱开玩笑了,婚都没离,就跑你这来了。”
“?”
汪健满脸错愕地看着程雪飞,再扭头看看朱彩云,问:
“彩云,你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朱彩云恶狠狠地瞪着程雪飞,道:
“汪健,你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她这是故意污蔑我,故意挑拨我跟你的关系,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两个是故意针对我,你还不相信!”
朱彩云大概自知不占理,就故意抬高音调。
汪健脸色发窘。
对他来说,一边是自己同寝室多年的同事,一边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对象,他到底该信谁?
连自己也懵了。
程雪飞瞧汪健那副反应,知道自己再说也无法让汪健清醒,那还说什么呢?
她看看台上又上了一批人,就举步离开,再次登上舞台去照相。
等拍完照片,下来时,汪健已经带着朱彩云离开了,台下只有姜鸿宇在等她。
程雪飞假装不经意地朝台下看了一眼,发觉有不少人正朝他们看来,就小声提醒:
“大家都在看着你,你太惹眼了,还是注意点吧。”
姜鸿宇淡淡地说:
“不,他们不是看我的,他们都是看你的因为你今天”
姜鸿宇犹豫了一下,没有把后面要夸奖的话说出来。
程雪飞说:
“不,他们多数是看你的,我有证据,我亲耳听到一群人在背后议论你。”
“议论我什么?”
“议论你”
程雪飞说不出那些妇女口中的话,最后只吐槽了一句:
“她们说我是瞎眼的老娘们。”
姜鸿宇愕然:
“她们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跟你离婚,他们就说我是瞎眼的老娘们。”
姜鸿宇忍不住轻笑出声:
“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是瞎眼的小老头。”
程雪飞抿嘴一笑,她赶紧催促:
“你快走吧,你我眼瞎,但那些观众眼可不瞎,他们什么都看到了。”
姜鸿宇没有立刻走。
程雪飞不好意思再催,换了个方法问:
“你在这还有什么事?”
姜鸿宇望着台上,一本正经地说:
“我也要上台接受表扬。”
程雪飞在心里想:
逗我玩呢?
可是两秒钟以后,就听台上林秘书开始介绍姜鸿宇。
程雪飞立马收起她那副玩笑的态度,神色变得恭敬起来。
林秘书讲述姜鸿宇的功绩,说他在县里参加射击比赛,如何沉着冷静,勇夺第名,听的台下观众热血沸腾。
这边,姜鸿宇举步跨上台阶,走上舞台。
台下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呐喊声。
无奈,程雪飞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上台。
谁让这是她今天的主要工作呢?
王乡长把一张奖状递给姜鸿宇,姜鸿宇拿着奖状站在台上,等着程雪飞给他照相。
因为这份荣誉只属于他一个人,所以只有他自己拍照。
程雪飞故意忽视台下数千双眼睛的注视,背对观众。
因为姜鸿宇身高出众,所以程雪飞不用半蹲着,只站着为他拍照。
拍照时,姜鸿宇冲镜头微笑。
“咔”
程雪飞按下快门,在胶卷上留下姜鸿宇的影子。
此时,不知谁起了头,台下又掀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次掌声,比姜鸿宇刚登台时更加热烈。
程雪飞察觉到这次的掌声中带着点起哄的意味,她甚至听见有人流里流气地吹口哨。
行了,现在整个西埠乡无人不知她和姜鸿宇的关系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台阶。
姜鸿宇把奖状卷了卷,塞进军大衣的口袋里。
姜鸿宇领了奖,基本上表彰大会就接近尾声,戏班子又上台唱了一场戏。戏唱完,林秘书宣布大会圆满结束。
众人起身离开。
王乡长和几名主要干部走向程雪飞。
对他们来说,开这样一场表彰大会,是开拓创新的举动,有着非凡的意义。
程雪飞帮了他们很大的忙,所以大会一结束,王乡长等不及地向程雪飞表示谢意:
“小程同志,今天谢谢你,没有你,我们的大会,肯定要失色很多!”
程雪飞不敢贸然领功:
“这都是王乡长和各位干部的功劳,我只是个打杂的。”
“小程同志谦虚了!以后如果还有要麻烦小程同志的地方,还请小程同志不要嫌烦。”
“哪里,能为人民大众做点实事,是我的荣幸!”
这些场面话虽然没用,但该说还是要说的。
“哈哈,小程同志好觉悟!”
王乡长当着一众干部的面,对程雪飞一通猛夸。
夸的其他干部听的都眼红。
干部们走后,程雪飞又跑去跟弟弟程春生会和。
程春生一直躲在舞台旁边,看见姐姐朝他走,赶忙迎上来。
程春生满脸是笑,竖起大拇指:
“姐,你厉害了,这下,我们全学校,全公社的人都认识你了!”
程春生毫无保留地夸了姐姐一通,然后跟其他同学块钱抱条凳去了。
此时,操场上人群散尽,每个班级的条凳也都被抱了回去。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操场,如今空荡荡一片。
突然,什么东西落进程雪飞目光中。
雪?
程雪飞伸手,接下一片淡薄的雪花。雪花刚一落到她手里就化了。
一九八三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程雪飞转身要走,还没来得及转身,忽然双肩一沉,一件衣服落到她身上。
她低头看,是件宽大的军大衣,衣摆特别长,快拖到地上。
等她再抬头时,看见姜鸿宇正站在她身边,帮她整理大衣:
“你今天穿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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