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糊里糊涂地跟张春桃在那张小破床上滚了一通。
滚完以后,发现床上落了一滩血迹,他恍然心惊,想起来,这革命脸是个老处女!
完了,自己不但勾搭了黄花闺女,还是个他们西埠乡赫赫有名的革命脸。
这事,说出去了,估计都没人信吧。
他那个悔啊,那个恨啊!
什么样的美色他没见过,怎么就偏偏中了张春桃的计了。
他觉得一定是张春桃故意的,否则,凭他这么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人,怎么可能跟张春桃那种没有半点女人味的女人滚在一块。
可是又想想,人家张春桃也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啊。
想来想去,不知该怪谁。
大概,都是月亮惹的祸吧。
要是大白天的,他们肯定不能那么干。
现在怎么办?虽然料定了张春桃不敢拿这事威胁他,可自己心里总是有个疙瘩。
西埠大街上的小媳妇,他睡了多少个,自己也算不过来。
睡完以后,从来不觉得心虚,见了面还跟没事人一样。
可现在,他特别害怕哪天遇上张春桃。
两人住的不远,都是乡里分管事务的干部,抬头不见低头见,哪天碰上了该如何面对?
于大荣愁的头都快秃了。
程雪飞这边,不知道于大荣一家人的恩恩怨怨,他照旧忙到飞起。
星期五下午,她带着家玉家宝回到程家村。
这时,他们家的新房子已经基本完工。
因为盖的是平房,屋面上用水泥板,不用传统的木梁,但上梁的这个仪式还是要的。
上梁那天,半个村子的人都赶来看热闹。
程老大拎着满满两大箩筐的炒花生站到墙上,箩筐里还放了一斤水果糖,几十个一分的硬币。
等程友富在墙下放过两挂鞭炮后,程老大一边唱着上梁时的吉利话,一边朝下面翘首以待的乡亲抛洒花生。
每抛洒到一个地方,老人孩子总是一窝蜂地围上去抢。
从地上捡起花生、水果糖。
运气好的,还能捡到硬币呢。
捡到花生和糖的,带回家给孩子打馋虫。
捡到钱了,就留着买盒火柴,或者买个针头线脑。
往常别人家上梁,只有少的可怜的花生,能抢到就不错了。
但程发达家现在是他们村的富户,舍得花钱,东西也多。
等上面撒完以后,每个人都是掀起衣摆,用衣服兜着一大把。
“哎哟,你抢了不少呀。”
“你看,我还捡到两分钱呢。”
“你今年肯定要发财了!”
“哈哈哈,你有糖没,没有我给你两块,带回家给孩子吃。”
“我也抢到好几块糖,不用你给!”
热闹一阵过后,妇女们满载而归,留下一群孩子和没事的老爷们一边吃着抢来的花生,一边看热闹。
不一会儿,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就一片红纸屑、花生壳、糖纸。
上梁这天,按照习俗,要管工匠顿好饭。
刘娥从一大早就跟嫂子还有两个侄媳妇忙着做饭。
中午做了一大锅干饭,炖了两个猪肘子,两只大鹅,工匠们吃的满嘴冒油,不停夸奖主人家大方。
之前在别人家干活,上梁这天,也就是白菜炖粉条里放点肉末,沾个荤气就算了。
吃的还是杂粮窝头。
哪像这户人家,每个人都能吃到小半碗肉,白米饭管饱。
因为上梁时不是星期六星期天,所以姐弟三个都不在家。
等程雪飞、程春生回到家时,楼板上的沥青都干了。
吃完饭,其他叔伯兄弟吃完饭走了以后,程雪飞跟家里人说,她的照片得了个奖,过一个月要到申城去领奖。
父母只听说过申城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那是个远在天边的大城市,自己闺女怎么能千里迢迢地到那个陌生地方呢?
所以都不太放心。
程春生依旧无条件支持姐姐,高兴地说:
“姐,申城好呀,能不能也带我去!”
程发达朝儿子一瞪眼:
“一边待着去,哪都有你!”
程春生赶忙缩回去,不再说话了。
刘娥正在收拾碗筷,听到闺女的话,放下东西,忧心地说:
“雪飞,要不你别去了,申城多远呐,那个奖,不要也罢。”
程发达也说:
“听你妈的。”
“爸,妈,这是个大奖,很重要的,我正好也想去申城,开开眼界。”
刘娥耐心哄劝:
“你自己去,我怎么放心,得有好几百里路吧?”
这时候,程春生才敢小声嘀咕:
“妈,不是几百里,是几百公里,公里是里的两倍,申城离咱们程家村,有一千多里路。”
“一千里!”刘娥惊叹,“不行,别去了,太远了。”
程春生又冒着被爸爸骂的危险,小声问:
“要不,我陪姐姐去?”
果然,程发达盯着儿子,冷声问:
“你猪皮又痒了,是不是?”
程春生再不敢说话了,默默滚到自己床上歇着去了。
程雪飞见父母都不肯通融,只好小声说:
“那个,姜鸿宇说要陪我一块儿去。”
程发达和刘娥对视一眼,程发达道:
“什么玩意儿?”
让姜鸿宇那小子陪着去?
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小子没安好心呐!
刘娥本来想点头答应。
既然闺女想去,又有人陪着,那就让闺女去呗。
在刘娥心里,姜鸿宇是个本分可靠的人,是真心实意对雪飞好的,有他照顾雪飞,刘娥很放心。
可是瞧见老土匪那阴沉的脸,刘娥也不敢随便说话,继续收拾碗筷。
刘娥知道,这事不用她出头,只要闺女下定决心,老土匪是拿这个闺女没有任何办法的。
果然,程雪飞口气强硬地说:
“让姜鸿宇陪我去,路上有他照顾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姓姜的,肯定没安好心。”
“不行也得行,反正我决定了,让他陪我去!”
“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爸,那我们各让一步,”程雪飞换了个策略,“你要是不同意姜鸿宇陪我去呢,那我就自己走,反正我要去的。”
刘娥听说闺女要一个人走,拼命朝程发达使眼色,还使劲踢了他一脚。
程发达叹了口气:
算了,姜鸿宇那小子虽然没安好心,但还是比外边那些小偷飞贼、车匪路霸稍微可靠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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