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大学,那以后就是公家人,以后要端铁饭碗,甚至是金饭碗,而姐姐只是一个农村妇女。
两人的身份会有很大悬殊,到时候姜鸿宇眼界高了,再看不上程雪飞怎么办?
在程立夏内心,一直把姜鸿宇当姐夫看,也希望他们能重归于好。
所以他很替姐姐担心。
程雪飞回头望着程立夏,笑着说:
“什么我怎么办?不管他怎么样,我还是我呀。”
“那你不怕他离开你吗?”
“我为什么要怕呢?再说,不能因为我怕他离开我,就拦着他不让他往前走,他有他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如果为了对方,牺牲自己的前途,到最后也许换来的不是成全,而是自我悔恨。
所以,想走就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如果能恰巧一路同行,就一起走。
如果我们要各自奔向不同的地方,那就分道扬镳。
说不定走了一段路以后,会在另一个站台相遇。
两个人在一起,最好是相互合作,共同进步,而不是彼此拖累,用无意义的牺牲来感动自我。”
这番话,如一支利箭一样,直接刺进程立夏的心脏,让程立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姐姐的话,多有哲理啊!
这些在课堂上、在书本里从来没听过的道理,却能一瞬间让程立夏彻底折服。
姐姐毕竟是姐姐,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程雪飞看着程立夏呆怔无语,又笑了笑,说:
“记着了,将来找对象谈恋爱,不要傻了吧唧的为人家牺牲太多,你也不值得让人家为了你牺牲。”
程立夏前一瞬还处在醍醐灌顶的震撼中,后一秒就羞的满脸通红。
他挥动铁锹继续铲土,抱怨道:
“说的好好的,又胡乱扯。”
“姐姐在教你做人的道理。”
程雪飞嘻嘻笑着说。
说完她转身要回去,却看见程发达推着个独轮车进来。
程发达看见闺女,阴沉着脸问:
“春生那臭小子呢?回来没?”
程雪飞差点把这事忘了,程春生在外面收徒弟的事,还记在程发达的账上呢。
就等着程春生回来,跟他算账了。
程雪飞担心程发达连打带骂的,会挫伤程春生的积极性,一定要好好劝劝这个老土匪。
可是光用道理说教是不管用的,程发达这个人,有些认死理。
所以得想办法把他哄开心了。
他一开心,就忘记算账了。
现在什么事最容易让程发达开心呢,那当然是房子上的事了。
程雪飞望了望已经平整的院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主意:
有了!
她对程发达说道:
“春生肯定是跟友民友强一块步行回来,要等一会儿才到家爸,你不觉得,咱家当院,缺点什么吗?”
程发达眯缝着眼,扫视一圈:
“缺什么?”
“缺个井啊!”
“前头不是有个井吗?”
“那多不方便,洗衣服都得搬到井边洗,吃水用水还要去挑,多累人,要不,我出钱,在咱们自家院子里打口水井,这样你跟我妈用水就方便多了,你看怎么样?”
程发达果然脸上露出点喜色,可是又心疼钱:
“不用了,咱们程家村,有几家人院子里有井的,不花那个冤枉钱。”
“没事,打一口井,几十块钱,能用一辈子,多划算,就这么决定了,等友富回家,你跟友富说,让友富帮忙找打井的,钱我等会儿就给你,说定了!”
程雪飞不容置疑的语气,让程发达没话可说。
现在这个家,已经慢慢地由程雪飞做主了。
程雪飞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她说打井,那就打!
程发达面露笑意,走到院子中间的一块位置,踩了一脚:
“那就在这挖。”
“成。”
程雪飞把程发达哄开心了,事实证明,果然有效。
等程春生回家时,程发达很“温和”地批评了一顿:
“你是不是收徒弟了!”
程春生本能地站在离程发达最远的地方,答应了一声:
“嗯。”
“你姐开照相馆,也没说收个徒弟,你哥学习那么好,马上要考大学了,也没说收个徒弟,就你这一事无成的二流子,竟然收起徒弟了!”
“我也不想收,是他非要拜我为师,我特别为难,没办法,才答应的!”
“就你这熊样,谁信!”
“那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刘娥在灶房听到父子两个在说话,生怕一言不合就开打,赶忙端着一大盘香喷喷的肉进了堂屋:
“来,吃饭吃饭,今天吃排骨,趁热吃。”
如今房子基本完工了,那些帮忙干活的叔伯兄弟都各忙各的去了,所以现在只有他们自家人吃饭。
程春生看见居然有整整一大盘排骨,惊讶道:
“咱家是不是挖到宝了?”
排骨虽然好吃,但一斤排骨里有半斤骨头,那等于浪费一半的钱。
谁肯吃这个亏!
平时买块肉,肉里要是有块骨头,都得把卖肉的翻来覆去骂个狗血喷头。
现在他们家居然能吃上这么一大盘排骨,那只有一种可能:
这排骨是不花钱的。
程雪飞领着孩子坐下来,对程春生说:
“托了你的福,这都是你徒弟他爸送来的。”
“真的?”程春生不敢相信,以为姐姐跟他开玩笑。
刘娥说:
“真的,我用盐腌了好几天,你们再不来,只怕肉要坏了,排骨我全炖了,还有一盘,敞开了肚皮吃吧。”
程春生笑着坐到桌边,来不及拿筷子,直接上手抓了一块塞到嘴里,立马做出好吃的表情:
“排骨比肉好吃多了!”
程雪飞给两个孩子挽起袖子,在他们碗里夹了两块。
孩子也难得吃顿排骨,抱着啃的津津有味。
满满两大碗,最后吃的干干净净。
他们还从来没这么痛快地吃过一顿排骨呢。
吃完饭,程发达又提着手电筒到新家那边睡了。
母子几个就在堂屋里说话,小小的房间内,都是人。
刘娥难得看见儿女外孙们都在家,脸上一直挂着笑。
程雪飞打水,给孩子洗脸洗脚,问躺在床上看书的程立夏:
“立夏,你准备报考哪个地方的大学?”
程立夏若有所思道:
“不知道,要等考完试,看看自己考的怎么样,再估算分数,填志愿。”
“那你自己心里想去哪?”
程立夏放下书,他脑子里对那些地方都没什么概念。
他连临河县都没出去过,更想象不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所以整个人有点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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