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飞姐弟两个坐车返程,没有直接回西埠乡,而是在县城做了个停留。
他们拎着大包小包,步行来到文化馆,直奔葛英雄的办公室,把第二台放像机交给葛英雄,开始筹划二号录像厅。
葛英雄没料到程雪飞动作这么快,前几天刚说完要拓展录像厅,这就把放像机送来了,他都还没来得及仔细收拾屋子呢!
他赶忙叫人把另一间屋子打扫一下。
此时,文化馆的“闲散人员”都知道录像厅的厉害了。
但仍然嘴硬地认为这是资产阶级腐朽的文化糟粕,早晚要被禁的。
到时候再来一波革命,像程雪飞这样投机倒把、妄图毒害无产阶级革命群众思想的人,肯定第一个被揭发出来,戴上帽子,游街示众。
他们当然不能承认他们是嫉妒程雪飞赚钱速度太过惊人,才巴望她将来倒霉。
现在得知,她又要什么二号开录像厅了,一个个撇着嘴,不乐意动手帮忙,干起活来拖拖拉拉,在那划水。
一间录像厅就能赚那么多钱,再来一间,不更赚钱了吗?
你们在那吃肉喝汤,我们只能闻闻味儿,凭什么要我们给你们出力?
资本家也不带这么剥削人的!
可是到底,他们还是拿着文化馆那微薄的工资,不敢真的跟葛英雄叫板。
程雪飞看出文化馆的人各个板着脸,知道这些人心里不痛快,她没时间跟这些人计较。
现在场地有了,放像机和录像带都有了,还差一台电视机。
她开第一家录像厅时,因为资金不足,是黄博华出的钱和工业券买的电视机,现在她手里有钱了,打算自己买。
但是,她有钱,可是没有工业券,就问葛英雄,能不能帮忙弄张工业券。
葛英雄说,他可以找县里领导批个条子,有了条子,不用工业券也能买到电视机。
因为现在几家国产电视机厂,引进了岛国的技术生产线,产能大大提升。
再加上各地兴办造电视机的厂子,几十个电视机品牌一团混战,世面上已经不像前两年那么缺货。
甚至再过一两年,估计买电视机就不用票了。
程雪飞就拜托葛英雄,请他找领导批个条子。
事情商量好,她把放像机留了下来,这才跟程春生一块回家。
回到西埠乡,带着大包小包进了照相馆,觉得这趟旅行终于结束了,浑身都放松下来。
她先把东西放到后面的小办公室里,重新分类整理,有些要带回程家村,有些要送到王二姨家,还有些零碎的小东西,分送给其他人。
小地方的人,去趟大城市不容易。
对他们来说,去千里之外的申城,就跟去了天边一样遥远,从天边带点不是很值钱的零碎物件送给相熟的人,多少是份心意。
小王进来帮忙腾地方,问她路上顺不顺利。
程雪飞回答说一切都很顺利。
关于钱主任的事,她没打算跟任何人说,也特意叮嘱程春生,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尤其不要让姜鸿宇知道,否则姜鸿宇心里肯定不舒服。
这个男人,在某些事情上,心眼特别小,要让他知道了,不知他会有什么反应。
至于在招待所房间里偷拍的几张照片,她准备先把胶片洗出来,留好了,这是个绝佳的把柄,指不定将来用的上!
程雪飞又跟小王打听新来的照相师傅表现怎么样。
小王说关师傅这几天表现挺好,很踏实,干活也很麻利,不像是偷奸耍滑的人。
只不过,客人来了,还是会问程师傅怎么不在。
很显然,顾客更希望是那个亲切漂亮的程师傅给他们照相。
程雪飞无奈笑笑。
她开照相馆半年时间,真心觉得这是一份很好的事业,既能为人民服务,又能把钱赚了,还能跟四面八方的人打交道。
但是,现在她不能光顾着照相馆,她必须腾出更多时间,专心去开录像厅。
眼下要尽早把二号录像厅开起来,收拢点资金,再去申城,买第三台放像机,把三号录像厅开起来。
可是,现在她又觉得这样做实在太慢了。
去一趟申城,来回好几天,不光车票食宿要几十块钱的开支,人也很累。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是莫大哥手里的放像机卖完的话,她再上哪找货源?
就算能找到货源,估计就不是一千五的价格了,她可能得花更多的钱买放像机。
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找资金,一次多买几台放像机。
只要放像机到位,她的生意很快就会做大。
她要在这个商机被别人发现之前,尽早跑马圈地,把录像厅的种子到处撒撒。
撒上种子,然后坐收果实。
时代给了她这个机遇,她要牢牢地把握住。
如果开照相馆让她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那么,开录像厅,就是她的第二桶金。
这第二桶金,将会是一大桶!
先把钱赚了,以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员流动更加自由,机会将变得更多。
再过段时间,等到国家开放商品房,她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买房了。
有了钱,有了房子,她和姜鸿宇才能给孩子一个安定幸福的家。
程雪飞把从申城买的东西分类整理好,给小芬四个蛤蜊油,和一对漂亮的蝴蝶发卡。
又拿出给姜鸿宇买的灰色运动装,让程春生送给姜鸿宇,也算是主动跟姜鸿宇报个平安,省得他惦记自己。
程春生带着衣服,骑车去了人武部。
过了不久,回来说,姜鸿宇不在人武部,听说这两天回村里办酒席了。
前些日子,姜鸿宇在乡里办酒席时,没有邀请河西村的人,就是想着到时候单独回村里再办一场。
河西村的男女老少,也都等着他回来摆酒席。
村支书老郭,老早就召集村里的全体干部,大家一块商量该怎么庆祝,一定要闹的红红火火的,不能让其他村笑话。
毕竟姜鸿宇是他们村第一个大学生,还是全省状元。
这等于鸡窝里飞出了只金凤凰,整个鸡窝都跟着这只金凤凰沾光。
“咱小宇毕竟是全省状元,”老郭开口提议,“在古代,状元都是穿红袍,骑大马,出了皇宫,在大街上游行。咱村离京城一千多里,就不到京城去游街了,咱把二柱子家的马借过来,让小宇骑在马上,在村里游两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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