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多久,一个身穿蓝色警服的大盖帽进了文化馆。
大盖帽的出现,立即引起整个文化馆的注意。
因为这不是普通大盖帽,这是县城派出所的徐所长。
姜鸿宇站到窗户前看见徐所长来了,把程雪飞叫过来:
“雪飞,快过来看看。”
程雪飞本不想搭理他,可是又忍不住好奇,还是放下画笔过来了。
她走到窗户后面看见徐所长。
她之前在姜鸿宇的病房里见过这个所长,所以认识。
她不知道徐所长突然来文化馆干嘛,更不知道姜鸿宇为什么特地让她过来看到这一幕。
她瞧了瞧姜鸿宇的脸,见姜鸿宇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就耐着性子看下去。
录像厅所在的瓦房在文化馆主楼的旁边,就好像是东西厢房的位置。
站在这儿能看到整个主楼的走廊。
两人看见徐所长进了楼梯口,来到三楼走廊上,把黄世仁叫了出来,跟黄世仁说了几句,黄世仁点头哈腰,样子十分恭敬。
程雪飞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再转头去看姜鸿宇。
姜鸿宇脸上带着坏坏的笑。
程雪飞忽然明白过来了。
刚才姜鸿宇吃完饭离开了半个小时,原来是去派出所找这位徐所长。
一定是他耍了什么手段,让这位徐所长对黄世仁特殊关照一下,徐所长才来找黄世仁。
程雪飞扑哧笑了。
姜鸿宇这才说:
“我得把这帮人彻底收拾得服服帖帖,将来你才能在这站稳脚跟。别等我一走,他们又旧态复萌,来找你麻烦。”
原来他考虑的这么长远,怕这些人再欺负程雪飞,才使出这种手段。
程雪飞刚才的气一下全消了,这样贴心的男朋友谁不喜欢?
她忍不住搂着姜鸿宇的腰,抱着他,仰起头,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姜鸿宇故作严肃的说:
“在外面别给我动手动脚,不然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有本事今晚去二姨家,我让你亲个够。”
程雪飞笑着摇头:
“不去!”
提起那天晚上在王二姨家的事,程雪飞仍然心有余悸:
“你现在见到我了,事情也办完了,你先回去吧,别在这等我,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可是我想多看看你嘛。”
程雪飞有些不好意思:
“别在这儿看,他们都看着我们呢,影响不好。”
“那今晚去二姨家吗?”
程雪飞想着今晚要是夜不归宿的话,家里人肯定知道她是和姜鸿宇在一起,这太难为情了,就没答应。
姜鸿宇还是黏着她不肯走,恋恋不舍地说:
“可是我很快就要去申城了,到时候很长时间见不到面。”
“没事,我们写信,每天写一封。”
“可是我看不到你的人,我想看到你的人。”
“总会让你见到的,你先回去吧。”
程雪飞好哄歹哄,最后还是把姜鸿宇哄走了。
姜鸿宇走后,程雪飞继续埋头画海报。
画完两张,黄世仁进来了。
黄世仁早已不像之前那样横眉怒目。
可是又有点拉不下脸来做出卑躬屈膝的样子,那表情就有点奇怪和复杂,一脸讪讪的,笑的跟哭一样。
他走到程雪飞桌前,见桌上洒了滴颜料,就在手指上舔了口唾沫,擦掉了那滴颜料,问:
“程师傅,有什么别的需要吗?有别的需要尽管跟我张口,千万别拿我当外人。”
程雪飞觉得好不适应,她一时无法把黄世仁看成自己人。
这个人肯定是被派出所的所长吓着了。
有句话说的有道理,不怕县官,就怕现管。
徐所长管着一个县城的治安,要是有事没事地过来找黄世仁,哪怕黄世仁什么事儿都没犯,别人看的多了,估计也会生出些嫌疑。
所以,黄世仁只能老老实实,绝不敢惹事。
程雪飞不冷不热地敷衍:
“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先忙你的吧。”
“没关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行,等我想到有什么要你帮忙的,我会找你的,但是现在不须要。”
话没说完,程雪飞又埋头作画。
黄世仁答应一声,转过身,可是,迟迟没迈开脚。
犹犹豫豫的,他又转回头,支吾道:
“那个,程师傅,今天的事,其实,其实”
程雪飞觉得他似乎有话要说又张不开口,就道: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
黄世仁悄悄回头望了一眼,见外边没人,才小声说:
“今天这事,其实不全怪我。”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
程雪飞心里一亮,听出黄世仁话里有话,这里面好像有什么内幕似的,但她做出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说:
“我知道,既然你们都来了,肯定是你们背后商量好了,当然不怪你一个人。”
黄世仁嗫嚅了半天,刚刚鼓起勇气要说什么,这时候,程立夏三人收拾完宿舍回来了。
见到黄世仁在这,何伟叫嚷道:
“干什么的!”
何伟本来对黄世仁还有点忌惮,但他亲眼看见黄世仁在姜鸿宇面前那副蛋疼的样子,心里很瞧不起他。
尤其现在有姜鸿宇被他们撑腰,就更不怕他了,说话也毫不客气。
黄世仁被何伟这小子踢了一脚,心里也老大不痛快。
见何伟来了,就把话咽了下去,怏怏地走了。
程雪飞这才抬起头琢磨了黄世仁的意思,黄世仁那么说,莫非背后有什么人在策划?
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就继续画海报。
一整个下午,程雪飞画完了五张电影的海报,累得脖子酸疼。
画完海报,她又找来文化馆里一个会画画的人,人称杨大画家。
让杨大画家临摹这五张海报,每画一张,给五毛钱。
据说杨大画家曾是刷大字报的一把好手,画领袖头像更是画的栩栩如生,还曾在文化馆开过美术培训班,教一群孩子画画。
今天上午文化馆那帮人过来闹事,杨大画家也在,只不过没有出头,一直躲在人群里。
程雪飞决定不计前嫌(其实是被累的不想再画了),仍然把这件挣外快的差事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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