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见这两帮人居然为一包桃酥较真,都觉得稀奇有趣,全都忘记买东西了,全都围了上来,想看这桃酥究竟碎没碎。
售货员大姐见大家兴致高昂,也不太好扫了大家的兴,她望着玻璃柜台上的桃酥,说:
“你们说的,这两包桃酥拆开了,不管碎没碎,算你们的。”
程雪飞说:
“放心吧大姐,我钱都掏出来了。要是碎了,这位孙同志不认账的话,也算我的。”
孙二桥气的手发抖,指着桃酥,说:
“你尽管开,但凡碎了一块,我都买下来!不买是孙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售货员大姐没什么好顾虑的。
不就两包桃酥吗,没几个钱,不怕他们不认账。
售货员大姐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两手放在桃酥上,像要触摸一个无比精贵的珍稀古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姐那双骨骼分明的手上。
只见她尖着手指,十分庄重地解开封在桃酥包装上的麻绳,又轻轻打开包装纸,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两堆桃酥,这一包,就是一斤,共十片。
所有人为了看的更清楚,全都不由自主地往前靠拢。
连涨红了脸的孙二桥也探头过来,看看桃酥碎没碎。
售货员大姐先拿起最上面的两片,没碎。
下面那两片,也没碎。
再往下检查,还是没碎。
孙二桥紧绷的脸,随着桃酥的完整,而逐渐放松下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赢了第一盘时,售货员大姐翻到最下面那两个桃酥,赫然看见其中一个碎成了四五片。
孙二桥的脸登时垮了。
众人随着答案揭晓,都呼出一口气。
程春生不无得意地说:
“行了,这一包桃酥,是你的了!”
孙二桥咬了咬牙,不服气:
“还有一包呢!”
“那就再拆!”
售货员大姐又帮他们把另外一包桃酥拆开。
这一次,大姐的动作快了很快,三下五除二解开了包装。
一打开,最上面那两片直接碎成渣了。
结果显而易见,孙二桥输的没有任何悬念。
程雪飞发话了:
“行了,这两包桃酥都碎了,我不要了,给我重新拿两包新的吧。”
说完,又转向孙二桥,笑问:
“那这两包碎的桃酥,就麻烦孙同志掏钱了。”
孙二桥咬着牙,努力克制着自己,这特么赌的什么破玩意儿,居然跟一个女人赌一包桃酥碎没碎?!
自己脑子被驴踢了,上了她的当!
桃酥就算不摔一下,难道就不会碎?
谁家桃酥买回家,不会碎那么一两块?
孙二桥觉得自己被骗惨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当受骗。
丢死个人!
他自己丢人也倒没什么,关键是,连累他心上人受了委屈,这让他心如刀割。
看着于红梅低着头,一双眼睛似乎饱含眼泪。
他好心疼
作为一个男人,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心上人受委屈,尤其是在他面前受委屈时,他居然无能为力,这就像一把刀子直接插在他心里。
可是,即便这样,于红梅仍然老老实实地转身,从货架上重新拿了两包桃酥,轻轻放回玻璃柜台上。
程雪飞这女人仍然不肯放过于红梅,推了推柜台上的五块钱,十分无情地说:
“找钱。”
于红梅又含着泪,从柜台后的抽屉里,拿出三块钱。
好一个恶毒无情的程雪飞!
好一个温柔良善的红梅。
他孙二桥今天终于看明白了,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大。
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他恨不得把那两包桃酥直接摔到程雪飞头上。
可是,他居然什么都没做,只能看着程雪飞拿着钱,拎着两包桃酥,跟个没事人似的大摇大摆的走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到他面前气他一下:
“孙同志,那就劳你破费了。”
孙二桥眼白一翻,差点当场倒下。
还好他及时扶住了柜台,才勉强撑住了身体。
可是,于红梅“嘤”的一声,低头哭了。
等他半小时后带着于红梅从商店走出来,去找自己的自行车时,居然发现:
特么的车没了!
孙二桥终于忍不住了,顾不得在于红梅面前保持自己的仪态,失心疯一样在大街上跳着脚怒吼道:
“谁偷我车了?哪个王八蛋敢偷我自行车!谁偷我自行车了!”
但大街上的人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笑了笑就走了。
再说程雪飞和程春生买完桃酥,离开百货商场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这时候再去汪健父母家,正好快赶上人家的晚饭,时间有些来不及。
万一汪父汪母又要留他们吃晚饭什么的,就更麻烦。
姐弟两个就把桃酥送回太平庄,然后一块坐车回家,准备第二天上午再去拜访汪父汪母。
另一边,孙二桥和于红梅两个,像两条落水狗似的,一路沉默地步行回到县委家属院。
于红梅如今借住在她大舅家,跟孙二桥家不是一栋楼。
两人在院里分别时,于红梅默默垂着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孙二桥望着于红梅离去的背影,心里已经麻木僵硬了。
但他仍然万分自责,自责没能好好保护她,她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
好不容易让她对自己有点好感,眼看两人好事要成了,现在却让她受了那么大委屈,她心里该多难受?
孙二桥哭丧着脸回到家。
一进家门,他妈侯翠兰就笑眯眯地上前询问:
“红梅第一天去商场上班,你没去看看吗?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
孙二桥欲哭无泪,强打着精神走到沙发旁,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一言不发。
侯翠兰见儿子脸色灰暗,觉得情况不太妙,问: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这时候,孙副县长在卧室里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见儿子一脸颓废,问:
“发生什么事了?”
孙二桥长叹一声,把今天下午在百货大楼发生的事说了。
孙副县长听了,把茶几拍的“咔咔”响:
“反了天了!居然欺负到我们家人头上了,她程雪飞不知道红梅现在是我们家儿媳妇吗?”
孙二桥郁闷地说:
“从前我知道红梅跟程雪飞有矛盾,还以为她俩真有什么过节,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一直是程雪飞单方面欺负红梅。有我在,她都能那么做,我不敢想象,要是没人护着红梅,红梅得受多少委屈。”
侯翠兰说:
“那不行,从前红梅受点欺负,咱们管不着,现在她是我们家儿媳妇了,再欺负她,那不就是打我的脸吗。
老孙,你还是个县长呢,怎么连一个泼妇都对付不了,赶紧把那程雪飞赶出县城,她算哪根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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