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县长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路馆长很配合地拍着马屁。
然后,孙副县长踩灭了烟头,目光咄咄地望着路馆长:
“路馆长,我知道,这次查账,让你惊心了,但我相信,你是个好同志,绝不会有贪污和作风问题,要有问题,也是年轻人的问题。”
路馆长听出这话的意思了,这是在说:
路馆长,我知道你手脚不干净,但是没关系,你把所有问题推给葛英雄就行了。
路馆长笑笑,说道:
“孙县长说的是,我当然不敢搞腐化,还有,葛馆长这人,也没有搞腐化,所以要查账的话,我们是经得起考验的。”
孙副县长眉头微微一拧,有些摸不清路老家伙的用意。
路馆长沉吟了一下,继续道:
“葛馆长这人,在钱的方面,还是挺清白的,虽然在作风上有点问题,但他这个人其实不错。”
孙副县长眉头拧的更深了,但随即又展开。
他忙又掏了一根烟让给路馆长,亲自划了火柴,给路馆长点上:
“路馆长,你说,葛英雄有作风问题?”
路馆长吸了口烟,摆出一副你懂我也懂的样子,点点头,凑到孙副县长耳边,神秘兮兮地说:
“孙县长,这话你听听就算了,千万别往外说葛馆长,常年给一个寡妇送钱。”
孙副县长再也无法佯装淡定,两只眼睛瞪的跟蛤蟆眼一样。
葛英雄这小王八蛋,平时装的人五人六的,原来背地里也有作风问题。
跟寡妇有来往?
孙副县长突然激动地拍着路馆长的肩膀:
“路馆长,你怎么知道的?”
路馆长很小声地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原来,葛英雄一直托他的一个女同学就是在县广播电台当编辑的张菊,给乡下的一个寡妇送钱。
这事几乎没人知道。
那次,张菊到文化馆来找葛英雄,两人在办公室说话,路馆长站在门外不经意听到了三言两语,才知道有这回事。
孙副县长已经兜不住他那满脸的笑意,满脸的褶子都在笑,还假装十分痛惜地说:
“可惜啊,这孩子应该前途无量的,怎么会跟小寡妇勾勾搭搭,犯这种作风问题,要是葛县长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嘿嘿,气死才好!
就得杀杀葛福顺的威风,瞧他那一副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鸟样!
路馆长也跟着感慨:
“是啊,我也觉得英雄这孩子挺可惜的,要是这事被戳破了,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
孙副县长激动地搓了搓手:
“是啊,真可惜!”
路馆长瞧着孙副县长的一举一动,又说:
“不过,如果将来葛英雄真的事发了,把这事传了出去,能不能,能不能继续保住咱们文化馆的那两间录像厅?”
孙副县长明白这意思,这是在提条件了。
提条件好!
提条件的人,才是真心想合作的人!
孙副县长想搞文化馆,如果能在文化馆里得到一个内应,他们里应外合,肯定事半功倍啊。
还愁扳不倒那两个人?
“你想留下那两间录像厅?”
路馆长使劲点头,那两间录像厅赚钱的速度,跟印钞票一样快,谁不眼红?
程雪飞手指缝松一松,整个文化馆都能跟着沾光。
要是能借助孙副县长的力量,把录像厅搞到他个人手里,那用不了几个月,他也能成为万元户了!
光想想就让人激动。
“孙县长,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发生了些什么意外的话,可以把那两间录像厅交给我来打理。”
这老小子,看起来憨憨的,原来贼着呢。
不过孙县长喜欢,他就喜欢这种有眼力价的。
“路馆长,既然你都开这个口了,好商量,都好商量。”
孙副县长这是同意了!
路馆长仿佛已经看到那一沓沓票子,都成了自己的了!
路馆长眼睛放光地盯着孙副县长:
“孙县长,你放心,这里边,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将来有什么须要的,尽管跟我说一声,不方便当面说,就打电话给我。”
两个人心领神会。
孙副县长感慨: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等路馆长走了以后,孙副县长心情大好。
这时候,孙大桥一家看完电视剧,已经回去了,外屋只有侯翠兰和孙二桥母子。
两人正商量定亲彩礼、喜宴的事。
虽然大体事项都定下来了,但一些小细节,还是商量妥当比较好。
一生只有一次的订婚,孙二桥发誓要做的完美,不能留下任何瑕疵和遗憾。
毕竟等红梅等了那么多年,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而且,县长家的儿子要办订婚宴,这在本地也算是一件大事,到时候场面也很宏大,县机关和工厂的干部,以及下面乡镇的重要领导肯定都会来喝喜酒。
有这么多人捧场,他们家当然不能办的寒酸。
孙副县长打算到县城最大的国营饭店摆酒席,摆个四十桌。
到时候一定要大鱼大肉、好酒好烟,肯定比姜鸿宇的升学宴办的更排场!
前几年孙大桥结婚时,他爸爸还不是县长,当时只是公社革委会的副主任,订婚结婚都办的很潦草。
现在成了县长了,俗话说的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趁着还在任,一定得大操大办,办的红火盛大,才对得起这个县长的头衔!
侯翠兰和孙二桥母子光想想,就觉得振奋人心!
母子两个正畅想着到时候的大场面,孙副县长一脸喜色地跟孙二桥说:
“二桥,你去老葛家,把红梅叫来。”
侯翠兰先发问:
“天这么冷,又这么晚了,叫她干嘛,有事不能明天说?”
“这事越早越好,快,别磨蹭,把她叫来。”
母子两个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是看着老孙开心的样子,肯定是大好事。
孙二桥应了一声,披了件黄大衣,拿着手电筒,出门去找于红梅了。
葛家在另一栋楼,路不远,几步就到了。
来到楼上,敲响葛家的房门,叫于红梅出来,说有事商量。
葛福顺的老婆杜志莲以为小两口要商量定亲的事,就把红梅叫了出来。
于红梅已经脱了衣服准备要睡下了,神情懒懒的,不大想出门。
但听说是孙副县长叫她过去,立马又精神了,回屋套上棉袄棉裤,就跟孙二桥走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1_181509/22126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