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鸿宇没理会他们,起身,带两个孩子回自己的房子去了。
今晚要带两个孩子在家住一晚,得回去好好收拾一下。
来到他和程雪飞结婚时盖的房子,开了门锁,两个孩子跑进去。
家玉家宝在这住过几年,对这个家还有印象,角角落落都能唤起他们模糊的记忆。
堂屋甚至有他们之前玩的几样玩意儿。
正当他们里里外外搜寻自己的记忆时,姜鸿宇打断了他们的搜寻,把他们拉到自己面前来,笑眯眯地说:
“家玉,家宝,爸爸要打扫卫生,你们去姑姑和赵叔叔那里玩一会儿,好吧?”
两个幼崽完全不知道爸爸打的什么主意,家玉问:
“在这里玩不行吗?”
姜鸿宇故意撇了撇嘴:
“这里很脏,要是玩的头上身上全是灰,妈妈会不高兴的。”
“那好吧,爸爸你快点打扫,我们一会儿再来玩。”
“好的,一会儿再过来,走吧。”
姜鸿宇又把两个孩子送到门口,看着两个孩子朝老家的方向走,看他们进了老家的院子,才转身回去。
这边其实没什么特别要打扫的,父亲大概知道他放寒假要回来,已经提前清扫过一遍。
简单收拾一下就行了。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工夫,家玉家宝跑了回来。
姜鸿宇蹲到家玉面前,拉着家玉的小手,一脸慈父的光辉:
“家玉,姑姑和赵叔叔在干什么呀?”
“姑姑在洗碗,还有刷锅盖,一大堆东西。”
“是吗?姑姑真能干,那赵叔叔呢?”
“赵叔叔在旁边帮忙,帮忙倒水,还有搬东西。”
“那,他们有没有说话呀?”
“有。”
“他们说什么?”
家玉想了想:
“不知道,他们说的很小声。”
姜鸿宇脸上的笑消失了几分,又问:
“哦,姑姑和赵叔叔,是不是看起来很高兴啊?”
家玉踮着脚跳了几下,声音很干脆:
“是的,他们很开心。”
姜鸿宇的脸上的笑容终于全部都消失了。
他点点头,松开家玉的手,又捏了捏家玉圆乎乎的小脸蛋:
“爸爸知道了,去玩吧。”
家玉转身要走,小脑袋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回身,瞪着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说:
“对了,爸爸,姑姑和赵叔叔说你坏话!”
“嗯?”姜鸿宇眉头蹙了蹙,“他们说我什么坏话?”
“他们说你讨厌。”
姜鸿宇不自觉抿了下嘴唇,舌尖在嘴唇上舔了下。
家玉似乎察觉到爸爸的脸有些冷,两只手臂抱住爸爸的脖子,安慰道:
“爸爸,你一点都不讨厌,你是最好的爸爸,是他们乱说。”
姜鸿宇的笑意终于又回到了脸上:
“爸爸知道,没事,你去玩吧。”
家玉松开爸爸的脖子,转身跑走了,跑到墙角,跟弟弟一块翻一只旧木箱。
姜鸿宇蹲在地上思忖片刻,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赵体育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在这边忙活不久,赵体育来了。
赵体育满脸笑容,那笑容不是做出来的客套的笑,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他进了屋,对姜鸿宇说:
“哥,家里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这声“哥”叫的情真意切,任谁听了,心里都热乎乎的,但听在姜鸿宇耳中,有些刺耳。
姜鸿宇不动声色地说:
“没事了,你走吧。”
赵体育答应了一声,见姜鸿宇再没有其他要说的,才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似乎察觉姜鸿宇没有跟出来,赵体育悄悄地往后瞥了一眼,姜鸿宇还真的没打算出来送他一下!
赵体育怅然若失,微微叹了口气,大步走了。
赵体育走了没几分钟,姜萍来了。
姜萍没一进来就问:
“哥,刚才人家赵体育走的时候,你怎么也没出来送送?”
家里来客人,客人临走的时候,总得出门送一下吧,这是基本礼数,怎么哥哥连这一点都不懂?!
可是姜鸿宇却说:
“不是有你吗?有你送,还用我出门?”
“??”
姜萍没没料到哥哥会这么说。
她瞧出哥哥态度冷漠,还不是一般的冷漠,是很明显是对赵体育有什么意见!
看来赵体育的担忧是对的。
姜萍呆了一下,试探性地问:
“哥,你,你是不是不喜欢赵体育这个人?”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他是谁?”他算哪根大头葱?
姜萍的心猛地一沉,惊讶地张着嘴巴,强调道:
“可,可他是嫂子手底下的人啊,嫂子一直很器重他,把什么事都交给他!”
“你嫂子是你嫂子,我是我,我跟她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要混为一谈。”
“”
姜萍仿佛受到了一记重拳:这这不对啊,哥哥不是这样刻薄的人啊?
而且,不是有句话叫爱屋及乌吗?
哥哥喜欢嫂子,难道不应该连带着喜欢嫂子喜欢的人吗?
可是现实却没有按照姜萍想象的那样发展。
姜萍受到了深深的挫败,她很失望地转头离开了。
看来,还真得像赵体育说的那样,不能急,要一步步来。
她本来还打算跟哥哥好好谈谈心,现在已经完全没了谈下去的欲望。
这天晚上,姜萍陪着老父亲住在老家那边,姜鸿宇带着两个孩子睡在自己家。
兄妹两个各有心事,话不投机,也没谈什么。
第二天,姜鸿宇去大队部找到村支书老郭,让村里给他开个结婚证明。
老郭得知他要复婚,很高兴,赶忙叫人把证明开了。
开好了证明,姜鸿宇又跟村里借了辆拖拉机,开着拖拉机,带两个孩子去程雪飞家。
他摇响拖拉机后,坐上驾驶座,姜萍眼巴巴地望着他,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
姜鸿宇看了妹妹一眼,见妹妹眼睛里有些红血丝,神情恹恹的,昨晚肯定没睡好。
他略微有些心疼。
妹妹回家一趟不容易,要专门请一天假,凑够两天假期,从满仓县坐车到临河县,再从临河县坐车到河西村。
这一路周转,要好几个小时。
这次回家,肯定是特地回来看他的,但他却没跟妹妹说什么话,心里有些不忍,于是语气温软地说:
“等会儿坐车回去,路上小心点。”
“哦。”
姜鸿宇拨了下档把,回头嘱咐两个孩子在拖斗里坐好,不要乱爬,然后跟父亲打了声招呼,拖拉机就轰轰地朝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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