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河公社总共三十六个大队。
集会这天不说倾巢出动,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出来赶集了。
村里人更是一批一批的,路上能碰到好多本村的人。
唐柔和陈建国这事儿因为张大兰去陈家闹腾了一番,很是在附近几个大队流传了下。
有陈李庄认识张大兰的,见了张大兰就跟她打招呼:“你家唐柔今天做生意可是赚了不老少钱,她有没有给你买啥呀?”
另一个大嫂吃吃的笑:“怎么没有?我看人家唐柔走的时候大包小包买的可不少,肯定有给婶子你买的东西。”
“真羡慕婶子会养孩子,八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孝顺,不像我们,养了孩子就跟没养似的,一把年纪了还得靠自己。”
张大兰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好久才反应过来唐柔就是自己家那个白眼狼老五。
她急急的拉住对方:“念娣来卖东西了?还卖了很多钱?”
先前的大嫂看稀罕似的上下扫她:“是啊,咋?婶子你不知道啊?”
“估计是没来得及说,人唐柔不是说了嘛,东西是你女婿带回来的,估计没顾上跟你说,不然还不得给你这个当娘的留几个?”
张大兰追问:“她卖了多少钱?”
被拉住的大娘不开心:“这我哪儿知道?那不是你闺女吗?你去问问不就行了?”
“问啥问,要我说,嫂子你就在家擎等着闺女孝顺就是了,吃的喝的用的,做闺女的还不给你送到家里啊?”
一群女人嘻嘻哈哈的走远。
张大兰站在原地好久,问身边的人:“你说,刚才我看到的那个,会不会就是念娣?”
她邻居劝道:“可能是吧。要我说,我听说念娣都改名了,还改的挺好听的,你就叫你闺女后改的名字不好吗?母女俩哪有隔夜仇,你对她好,她还能忘了你?怎么说也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一块肉,忘啥都不能忘了出身来历。”
唐家和唐柔之间的矛盾街坊邻居一清二楚。
大家明面上不说,私底下没少取笑张大兰和唐铁牛。
就没见过硬生生把好好的亲闺女逼的不认爹娘的。
张大兰笑的牵强:“我知道,我心里有数着呢。”
她心里点击唐柔赚的钱,逛集市都逛的心不在焉起来。
本来打算给宝贝孙子买点零食甜甜嘴的,结果也忘了。
回到家就跟唐铁山抱怨:“五丫头也太不懂事了,自己做生意赚钱了不跟咱们说一声就算了,我看到了叫了她一声,她反而跑的更快了。”
“真是的,我可是她亲娘,难道我还惦记她那点东西?还不是担心她一个年轻女人会吃亏。”
“真是白替她操心了。”
张大兰一想到唐柔听到她喊她名字就头也不回的走的更快就胸闷。
唐铁山目光闪了闪:“五丫头做生意真的赚了很多钱?”
张大兰道:“我听人家说的,鼓鼓囊囊一书包。就算全是一毛的,也得有一二十块吧?”
想到那么一书包的钱都被唐柔背走,她就恨不得那书包自动飞到自己手上。
再想到唐柔从自己手里抠走要不回来的那六十块钱。
哎哟,不行了。
胸口更痛了。
唐铁山看着大胖孙子沉思了下:“这样,下次金宝回来,让金宝去他五姐家转一圈。”
“五丫头家房子盖好,金宝还没去认门呢。”
“五丫头虽然跟咱们有点别扭,但一向疼金宝,她要是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也能让金宝帮一下。”
张大兰听了眉开眼笑:“对对对,你看我,怎么就忘了金宝?”
“念娣一向最疼金宝,金宝想吃糖了,念娣都把自己好不容易攒的钱买了奶糖给金宝甜嘴儿,金宝要是主动上门,她还不得把自己家搬空给金宝啊?”
唐铁山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我们金宝可是在县城有工作的,才不会惦记姐姐那点东西。他就是想他姐了,去看看他姐。”
张大兰会意:“对对对,金宝就是好久没见他五姐了,想去看看他五姐过的好不好。”
陈李庄。
唐柔抱着自己的包包,快到村里的时候,总算没在用两只手牢牢的扣在胸前了。
一路上被那些女人们笑了不少次。
唐柔也不恼:“那是你们不知道!”
“割包党听过没?”
“啥?”
“啥割包党?没听说过。”
“割包党?干啥的?”
村里的女人们都是安分守己的那种,能想起顺便带点菜去试试能不能卖掉就已经很大胆了。
基本没有人了解这些外面刚兴起不久的非法行业。
唐柔神神秘秘的吹牛:“割包党,一个非常神秘的组织,据说里面的人一个个神秘无比。”
“真的啊?”
女人们瞪大了眼。
唐柔信誓旦旦:“真的,据说他们会易容术,有一套专业的工具,在脸上涂涂抹抹,就能把自己便车另一个人,而且还有一种很高级的工具,叫人皮面具。”
“哇~”
女人们都惊呼了起来。
“人皮面具真的是人皮做的嘛?”
“是不是把人的脸皮整张剥下来啊?”
“是从活人脸上剥还是从死人脸上剥?”
“死人吧?要是活人还不疼死?”
唐柔:“……”
万万没想到,我就是吹个牛而已,你们怎么这么多问题?
唐吹牛不想吹牛了:“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总是把自己搞的自己爹娘媳妇儿孩子都认不出来,而且技艺高超,从你旁边路过,你的包下面就多个大洞,包里的东西就没了。”
这个故事有点虎头蛇尾。
女人们并不满意:“这个割包党是个什么党?跟咱们党一样吗?”
“他们的头头也叫主席吗?”
“他们有多少人?也要写入党申请也要交党费吗?”
唐柔被问的头大如牛:“不是,我也就是听人家说的,我也不知道啊。”
女人们很失望:“原来你也是听人家说的啊,难怪你也不知道。”
唐柔:“……”
你们这么失望是什么意思?
割包党这个词都是我瞎编的啊。
她不知道的是,几年后开放自由市场,割包已经形成了一个专门的组织,还真就叫割包党。
孙雪芹一直在敏思苦想,快到家的时候一拍大腿:
“啊,我想起来了,我娘家堂弟的小姨子有次去县城回来,裤子上破了个洞,裤袋里装的五块钱不见了,你们说会不会就是割包党干的?”
大家面面相觑。
本来以为割包党那么神秘,离自己很远。
没想到原来一伸手就能够到?
哎呀这也太可怕了吧。
不行,我得跟别人也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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