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会回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唐柔很诧异:“他们回来了?都回来了?”
孙雪芹道:“也不是都回来,就回来五个,有两个说要报名参加高考,另外三个都带着对象回来的,说是回来见见家里人。”
唐柔震惊了:“带着对象回来的?还见见家里人?”
孙雪芹吃吃的笑:“可不是嘛。你说这些知青也真有意思,以前呢,是想方设法的想回去,现在咱们给他们找机会回去了,他们又把咱们当家里人了。”
除了老三届知青是真心下乡想帮农民的,后面的知青都知道下乡就是吃苦,一个个来到农村脚还没落地呢就闹腾着回去。
也就是十里河公社算是他们县比较富裕的一个公社。
陈李庄庄呢,虽然不算多富裕,可也没有贫穷到饭都吃不起的地步。
所以来陈李庄的知青,只要认真干活,村里并没有把他们和村民区别对待。
就是牛棚那些人,除了正常工作外,也就是写思想报告写的多一些,更额外的体力活什么的也是没有的。
不像有些更偏远更穷的村子,听说根本不把知青和牛棚的人当人看。
正常十个工分,知青们能挣五六个就算很努力了,他们还要扣人家一两个。
女知青被分下来,没多久就被迫自愿嫁给村里人当媳妇儿。
牛棚的人那直接就是当奴隶使唤的,有事没事儿还会挨揍,死了的也大有人在。
相比之下,陈李庄和知青和牛棚这两拨人的关系那是和谐的不能再和谐了。
大家都相互很少给对方找麻烦。
有知青找到关系要走,村里也不会故意卡人,只要手续正规,这边就会很痛快的放人。
反正陈李庄是个大村,最不缺的就是人。
那些知青,尤其是妖妖娆娆的女知青走了才清净呢,村里的傻小子也少了纷争。
谁知就是这样,居然让这些一心巴望着回城的知青惦记上了。
想报名高考的那两个,户口是当时跟着他们下来的,虽然是落在了公社,不算村名,但报名也得从户籍所在地报名。
带对象回来的那三个孙雪芹就无法理解了:“你说城里什么没有,咋还专门来咱们村?听说那三个新媳妇儿有一个还是厂里的正式工呢,难道是跟着对象来农村忆苦思甜的?”
唐柔笑道:“说不定呢。”
正式工和正式工也是有区别的。
现在又不是后世的流水线工人,计件计酬。
现在的工人是分等级的。
比如说一级工的工资二十左右,在处处都要钱的城里,二十块钱也就养活自己,养活一家子那是绝对不够的。
七级工的工资就七八十八九十了,这个工资等级的日子才能过的滋润点。
学徒工的话更少,也就十几块钱,根本没办法养家糊口。
可就算这样,工作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大家拼了命的想挤进去。
唐柔猜那个是正式工的女同志,可能就是学徒工或者一级工。
一般来说,因为很多女性要分一半注意力到家庭上,女同志的工级相对来说是比不上很多男同志的。
尤其是高级技工,男同志更多。
不然人家正式的四五级工人,凭啥看上一个刚回城,在城里连粮食关系都没有,户口还在农村的返城知青?
咳咳。
这都是唐柔自己阴谋论了,她甚至还想到了什么喜当爹接盘侠之类的。
e,这种不好的想法还是别想了。
她很想去看看具体怎么回事,但她请了一天假呢,单纯去看热闹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也不放心俩小的单独留在家里。
只能硬憋着。
经过一天一夜的捂汗,两个小的体温总算稳定了。
毕竟是着凉引起的,发现的很及时,讲堂也对症,后面又一直捂着,并不是很严重。
夜里也没有复发。
第二天一大早就闹腾着要起床要跟唐柔去厂里,活蹦乱跳的不行。
唐柔就给俩小的穿上了厚衣服,免得再着凉感冒发烧。
带着孩子到厂里,唐柔也看到了那三位知青。
三个知青年龄最大的是杨志远,三十二岁。
杨志远十六岁下乡,比他早或者跟他一起的人纷纷找门路回城,只有他,一直留了下来。
没有回城,也没有结婚。
本来村里都以为他这辈子不打算回城了,没想到第一个提出回城卖货的就是他。
大家这才知道,杨志远原来也一直没放弃回城,只是不明白他前面十几年为啥一直没行动。
村里人纷纷猜测杨志远家是太穷,没门路,所以他才不得不一直呆在农村。没看别的知青还总会收到家里寄来的东西,杨志远连封信都没收到过。
这种情况不是家里太穷就是跟亲人关系不好,关系好的话也轮不到他下乡了。
唐柔脑子里想着村里人的臆测,面上丝毫不显:“志远同志,欢迎回来,这位同志是?”
唐柔第一次见杨志远的时候,杨志远三十出头的年纪却长得像四十岁的人,而且人很沉默不怎么爱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城后的缘故,杨志远现在看起来就跟普通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一样,甚至可能因为刚结婚,还显得更精神焕发了些。
他满面春风的轻轻推了一下他身边的女人:“唐厂长,这是我爱人,张凤兰,凤兰,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唐厂长,要不是唐厂长,我还在村里呆着呢,也不可能再遇上你。”
张凤兰留着一头齐耳短发,她面含微笑落落大方的跟唐柔握手:“唐厂长,谢谢你,要不是你,志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你是我们两口子的大恩人。”
唐柔被张凤兰说的汗都要出来了,干笑道:“这个,是你家志远自己有想法,跟我可没啥关系,至少我就没想到可以铺货铺那么远。”
张凤兰笑的更加真诚,她看了杨志远一眼道:“那我也得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带头办厂,志远也想不到这个法子。”
另外两个知青也争先恐后的带着爱人跟唐柔握手:
“唐厂长,还有我,你也是我的恩人。”
“还有我还有我,哎,唐厂长你不知道,我回去正好赶上我爷爷最后一面,我爷爷从病发到过世连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如果不是我正好回去,连我爷爷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从小爷爷对我最好了。”
说着说着,他竟然哽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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