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吃惊道:“你家馒头蒸好了?”
孙雪芹笑意盈盈:“好了,今年没那么忙,他爹和老大老二老三没去打零工,在家帮着我做活儿,早就好了。”
孩子多的烦恼,只有孩子的爹娘知道。
幸好他家几个孩子都很懂事。
农闲的时候会跟着他爹去周边或者县城打打零工。
哪怕赚不到几毛钱呢,人家管饭,也能给家里省点粮食。
以前日子哭的很,男人和孩子都是要年跟跟才舍得回来。
家里几个小的,烧火打扫收拾东西可以,揉面和面蒸馒头这种事就指望不上了。
可今年不一样。
今年她进了厂里干活。
虽然一个月工资只有十八块,可领了三个月工资,临了临了年底还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等于领了四个月的工资。
那就是七十二块钱呢,搁往常,他们家别说一年,两年都攒不下起十二块钱。
男人带着三个半大小子去外面打零工,也就混口饭吃,回来能带个块钱就不错了。
现在有了这七十二块钱,男人和孩子也不用去外面受气,也能在家多帮衬一下。
再说还不止这七十二块钱呢。
当初他们家为了不让人看不起,咬牙挤出来二十块钱出资,结果呢,二十块就变成四十块了。
还有那么老些好东西,男人孩子也不用寒冬腊月的去给人打零工,挣不到几个钱吃饭也就吃个半饱。
这个年可以说是他们家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肥年。
这一切,可都是唐柔带来的。
要不是唐柔家孩子多,要不是唐柔为了养孩子想办法搞了个厂子出来,她家还在苦哈哈的熬日月儿呢。
家里能干活人的人多了,干起活儿来就不费事儿了。
以往过年蒸馒头她一个人得又是揉面又是捏馒头的饿,捏够十五前一大家子要吃的馒头多得一整天。
现在呢,男人和三个大的帮她一起捏,捏一锅都不用十分钟,省了老大事儿了。
这不,以前蒸馒头蒸一天还要蒸到晚上才能完事儿,现在的,中午饭才吃完没多少时间,最后一锅已经完了。
她就想着看看唐柔家蒸完了没,没的话可以搭把手。
结果没想到人家唐柔一个人带着一堆孩子,居然还做这么精致的活计。
她看着揭出来的馒头有点挪不开眼:“唐柔,你可真厉害,你说说,你能想出那么多好看的头花就算了,蒸个馒头也能想出这么多花样,咱村里我还没见谁家蒸花馍像你一样蒸这么多呢。”
“我看你就是那什么,心灵手巧,对,心灵手巧。你这手可真是太巧了。”
唐柔被她夸的都快脸红了:“就是捏个小玩意儿哄孩子,看嫂子你说的,要不等会儿你拿几个回去。”
孙雪芹吓的连连摆手:“别别,不用不用,我跟你学学怎么捏就行了,等回头我家再蒸馒头我自己捏。”
唐柔拿着馒头也不吃,就道:“你尝尝我做的馒头啊,我这还是第一次掌家,你帮我尝尝我这馒头做的咋样。”
孙雪芹看着手里的馒头,眼神复杂:“都不用尝,我就知道这味道差不了。”
这可是纯白面馒头呢。
纯面馒头就是什么都不加,那也香甜的很。
犹豫了下,她还是咬了一口,结果刚嚼了两下就惊到了,快速咀嚼了几下咽下去:“不是,你这馒头怎么做的?怎么面都是甜的?”
她说白面馒头香甜,说的是麦面本身的香气。
可唐柔这个馒头的香甜,那是真的甜。
她不信邪的又吃了一口。
这次嚼的仔细了点,就发现没错,绝对不是麦面本身的那种味道。
几个孩子本来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吃豆馅儿馒头,看她立刻吃了第二口,立刻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二妞快活道:“我娘在面里加了糖,就甜啦。”
孙雪芹瞠目结舌:“你你,你蒸个馒头还往面里放糖?那得放多少糖才有这个甜味儿?”
厂里发的两斤糖,她是一点没舍得乱吃,准备给娘家和婆家各二两。
也就焖豆馅儿的时候放了点白糖进去,还没舍得多方,一锅梅豆柿干馅儿,就放了两勺白糖。
家里小子们闹腾着要吃糖馍,她就数着人头包了十来个糖馍。
包的时候也没舍得放太多,而是红糖混着白面做的,一个里面拇指那么大的丁点糖。
人家唐柔呢。
直接用糖和面。
孙雪芹光想想那情形就一阵心慌气短:“唐柔啊,小唐啊,不是嫂子多嘴啊,你,你就算工资高,你也得省着点啊,你家六个孩子呢,你可得悠着点啊,你家孩子是还还小,等以后长大像我家那么大的,到处都要用钱,能把他爹娘老子给逼疯了……”
她真的是一片好意。
家里孩子太多的痛苦,真的谁家孩子多谁知道。
只是陈家几个孩子不太领情,个个冲她不是翻白眼就是扮鬼脸。
唐柔哭笑不得:“就是给孩子甜甜嘴儿,咱不说这个了,嫂子你不是也想学学新花样?我还会很多花样呢,来我教你。”
孙雪芹一听学新花样,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三口两口吃完手里的豆馅儿馒头跟着唐柔去屋里捏馒头了。
吃到里面比自家的馅儿甜的多的豆馅儿,她又不忍不住在心里咂舌了。
这豆馅儿甜的,唐柔怕不是放了半斤糖进去?
搞的她又想数落唐柔了,被她强忍住了。
她男人和陈建国说是兄弟,那都堂的不能再堂了。
她说一次是好意,说多了就是惹人烦了。
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她还没来得及细琢磨,就看唐柔扯了块面团下来,先揉好,然后擀片,再用刀切,这边卷卷,那边卷卷,用手捏一下,再用筷子夹一下,或者用剪子剪几个缺口,再不然用梳子压出几道花纹,最后又摁俩黑豆眼。
总之,她还没看清人家的动作呢,一个活灵活现的狗头就出现了。
明明不是家里常见的狗的样子,可那长相,让人一眼看到就能认出来绝对是狗。
孙雪芹看的瞠目结舌:“这这这……”
这他娘的哪儿是捏馒头?
这是变戏法吧?
唐柔笑道:“就是瞎捉摸的,你刚看明白没?”
话音刚落,有人在外面大声叫了起来:“姐?五姐?你在几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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