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杏花的到来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唐柔还没说话,又有人来了。
还没进门就嚷嚷:“唐厂长唐厂长,你家那个缝纫机你家要不了两台吧?要不要处理一台啊?我家闺女今年打算结婚呢,正好给我闺女当嫁妆。”
“唐厂长……”
“唐厂长……”
到孩子去上学之前,好家伙,前前后后来了七八个人,都是想要缝纫机的。
都不要唐柔开口,几个女人一见对方打的跟自己一样的主意,当场自己就撕捋开了。
她们有志一同的把唐柔这个当事人给撂在了一边,打算先把对方给打趴下。
结果就是到孩子上学都没有一个人肯退缩。
笑话。
这可不光是面子问题,更重要的是有便宜可沾。
傻子都知道东西要是大量买的话,肯定比单个买便宜。
再说陈建国买给自家用的,肯定比厂里的更好,而且还不要票!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便宜!
只要不是傻的就没有想放过的。
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七八个女人到一起,好家伙,要不是是在别人家家里,几个女人差点就打起来。
就这直到唐柔去厂里的时候她们还在陈家门口继续吵嚷。
唐柔看的脑瓜子都疼。
等唐柔到厂里跟人一起收拾仓库的时候,好家伙,又有人来问缝纫机的事儿。
有的人厚道点,说愿意在他们买的基础上加个十的买回去,有那喜欢占小便宜的,直接就问一百块钱能不能卖给他们家。
把唐柔都给气笑了,不得不大声道:“不行,没有!这两个缝纫机都不是我们家的,是帮别人买的。”
“你们也不想想,我家早就有缝纫机了,虽然是个二手的,可也好好的还能用呢,既然能用干嘛还花那个钱再买新的?还一买买俩,我家又不是钱多烧的。”
“再说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
“刚盖了房子,欠了一屁股饥荒,房子都是陈建国跟他那些战友借钱盖的,现在家里就指着我的工资和建国下地挣的工分过活,我的工资一个月多少钱大家都清楚,要还债还要养孩子,你们自己算算还能剩几毛钱?”
“还买缝纫机,我哪儿来的钱买缝纫机,一台就要一百八,两台就是三百六,三百六都够我一年的工资了,我就是不吃不喝也得一年才能赚够这些钱,可我一家子八口,还有六个小孩呢,我们大人能少吃喝,可孩子还小,正长身体呢,能让孩子跟着我们吃苦受罪吗?”
她一诉苦,干活的不干活的都被镇住了。
有的掐指一算,嘿,还真是,羡慕都不羡慕了,该同情了:“可真是,唐厂长,你们家还欠多少钱啊?”
唐柔快速掐算了一下,小心说了个不会太出错的数字:“年前还了点,现在还欠着不到点两千吧。”
盖房子需要多少钱,在不需要出人工费的现在,基本就是个材料钱,。
多少钱的砖,多少钱的水泥,多少钱的钢筋,多少钱的根基石条,多少钱的梁椽,沙子又是自家去河沟自己挖的,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看看房子就能算出来用了多少钱。
这种基本透明的帐,大家随便一算就知道唐柔没瞎说。
当下就有人不客气道:“行了啊,真想要不会自己去买吗?一直围围着人家干啥?人家是能给你变出来还是咋的?”
“就是,没听人家说这是帮人捎带的?人家自己都还是用的旧的呢。”
“我还不知道你们?就是诚心想占人家便宜,你们真想要的话早干啥去了?要是早点把钱给人家人陈建国不是就帮你们带回来了吗?”
“对啊,过年的时候村长他们就说了,过了年要买厂里自己的机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早干啥去了?那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早点把钱给人家让人给你捎回来呢?不就打着等机器买回来要是厂里用不完就自己便宜点买的套嘛,现在公家的便宜没得占了,你们拦着人家唐柔干啥?那些缝纫机又不是人家自己的。”
那几个没皮没脸一直缠着唐柔的人被挤兑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没多久就扛不住跑了。
大家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仓库很大,高的地方更不好清理,大家都是踩着梯子上去用扫帚扫上面的灰尘蜘蛛网的。
“听说要把仓库的墙都用白石灰泥一边,不知道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我下午来的时候看到咱村的拖拉机出去了,我问了下,说是去拉石灰的。”
“不光是泥墙,还要拉电线装灯泡呢,听说还要装大灯泡,咱们以后就跟城里大工厂的那些工人一样,要在灯泡下面干活儿了。”
说起在灯泡下面干活儿,大家又是一阵兴奋,觉得自家厂子除了是在农村,跟城里那些工厂已经没啥区别了。
唐柔听的好笑,没想到这也能让大家高兴起来。
等到傍晚的时候,仓库里里外外已经被大家收拾的焕然一新。
石灰已经堆在院子里,就等明天开始泥墙了。
下工回到家,陈建国不光已经睡醒,还把晚饭做好了。
唐柔笑道:“哎,咱家难得晚上吃的这么早呢。”
陈建国:“早点吃完早点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
唐柔:“……”
你要是不加后面那句我就要想歪了。
唐柔:“怎么不多睡会儿?不是好几天没合眼了?”
陈建国:“睡不着了,吃完饭再接着睡吧。”
等孩子也回来正吃饭的时候,唐柔忽然道:“你是不知道今天有多少人来问我这两台缝纫机的事儿,我刚当上厂长那会儿都没现在受欢迎,要不是没那个条件,我都想专门去拉一车缝纫机来卖了。”
从来都是民众最急需的东西最赚钱。
唐柔虽然没做过生意,还是知道这一点的。
陈建国:“……”
唐柔一脸遗憾:“你说啥时候才允许私人买卖啊?说真的,这种眼睁睁的看着钱从手指缝里溜走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陈建国想到在那些大城市越来越多的各种小摊贩,竟然连管都没人管,再想想自己和老领导通电话的时候老领导的话,想说快了又不好说出口。
只能声音的转换话题:“跟你打听缝纫机的人很多?”
唐柔撇嘴:“什么打听,人家是想要咱家这两台,还想一百块就买走,可真会想,他们这么不直接说白送给他们?”
“这俩缝纫机你什么时候给人家送去?这东西要是再放在咱家,我估计还会有人不死心来再见问。”
“对了,以后说不定会有人让你去外面给他们买,你可千万别答应,给公家买和给私人买可不是一回事,咱不占人家便宜,也不能让人占咱的便宜。”
她说了缝纫机是别人的后还有人不死心,还想让陈建国出去给他们买上几台。
又想专门跑一趟给他们买东西,又不想多出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美事。
再说了,要是有人眼红或者心思外告他们咋办?
到时候就该他们家吃不了兜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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