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把陈小红拉走:“咱们走,不理他们,一群小孩子,让他们写作业去。”
陈小红冲屋里一干小孩办了个鬼脸:“小孩子。”
结果屋里几个孩子连头都没抬。
唐柔无奈:“你可真是,还说他们小孩子呢。”
陈小红是陈建平家的二姑娘,今年十七岁。
上了个小学就不上了。
不是陈建平两口子不让她上,这姑娘自己不喜欢上。
陈小红别看名字叫小红,个子却跟自己的二叔有点像。
十三岁的时候就一米六了,现在十七岁,个子已经一米七二,比她爹的个子还猛一些。
因为个子高,上学的时候常年在学校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嘛,大家都知道,除了个子高的,基本都是不爱学习成绩差的捣蛋鬼。
陈小红本来成绩还能算个中等的,结果在后面时间长了,跟同学玩的也没心思学习了。
一出溜二出溜的,就成了倒数的了。
等勉强混到小学毕业,说什么都不想再念书了。
陈建平对孩子不念书也没什么执念。
他们两口子的想法就是,你能上,我们就砸锅卖铁的让你们上,你要是不想上,那也随你,以后别后悔就行。
陈小红就这么上完小学就没再上学了。
她比李来宝强的一点在于,她小学好歹学到了点东西,基本的常用字都学会了,不像李来宝,常用字都没怎么学会,也不知道上学上了个啥。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就算下地也没多少工分,又不用带孩子,就整天在家干点家务活针线活或者跟同龄的小姑娘玩耍。
王爱萍还想过走唐柔的后门把陈小红送进工厂里,根本行不通。
村里这么大的不上学在家呆着的小姑娘多的事,而且都是各种拐着弯的亲戚。
陈小红进厂里了,陈小兰要不要进?李小红要不要进?李小兰要不要进?
总而言之,村里的干部们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一开始就把这个口子给堵死了。
除了厂里主动招工外,其他时间工人是只能出不能进。
不干了想走可以,想走后门进来,没门。
不然姓陈的进一个,姓李的就敢给你举报了,不然姓李的也得进去一个。
问题是这种半路进去的,本来就是硬塞的,塞一个还行,塞两个,是觉得厂里的工人们没亲戚不想进厂里吗?
这种情况,也算勉强保持了公平公正。
唐柔每每觉得无语又好笑。
仇视下的公平。
陈小红就这么在家里到了十七岁,她娘已经都琢磨着开始给她找对象了。
按照王爱萍的说法,女孩子早点找对象能早点挑个好的,不然落到最后都是别人不要的总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唐柔:“……”
然后唐柔开店就把陈小红给带出来了。
反正她开店要招人,那招谁不是招?
用自家晚辈还比较放心呢。
小孩子要是犯什么毛病,比如偷懒啊顺手牵羊啊什么的,还能自己出手教训,实在不行还能给家长告状,让家长出手。
以前唐柔看那些家族企业各种问题,觉得那些领头的脑子有坑。
拖后腿的就算是亲戚也得赶出去。
还忍什么忍。
结果现在换她自己开店,也更喜欢用亲戚。
没别的,就一个字,放心。
收拾起来也好收拾。
陈建国回来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雨。
没有夏天的雨大,比濛濛细雨又大一些。
唐柔:“都这时候了又下雨,也不知道能不能湿透地皮。”
陈建国:“不管大小,下了就是好事儿,最近两个月都没怎么下雨,天气太干了,好多人都感冒了。”
“多少下点儿,大家伙儿也好受点。”
这话是正理。
医疗条件有限的时候,只能指望老天爷给面子让大家活的容易点了。
秋雨要么不下,要么下起来就下一夜。
晚上唐柔睡觉的时候,这场秋雨还没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柔突然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她睁开眼的时候,陈建国已经披衣下床开了灯。
唐柔从枕头底下拿出手表看了下:“一点,谁这个时候敲门啊?”
别是什么仇人吧?
看多了深更半夜上门结果一家全部惨遭杀害的案例,唐柔下意识的脑补了杀人狂魔盯上自己家的噩耗。
陈建国:“……”
“想什么呢?别自己吓唬自己,左右都是人,一嗓子就把人都叫起来了,没事儿的,你睡吧。”
唐柔也起身披上了衣服:“声音这么大我怎么睡啊?”
她顺手捞起擀面杖塞陈建国手里:“拿着,预防万一。”
陈建国:“……”
行吧,拿着就拿着吧。
陈建国也想知道谁深更半夜的来敲自家的门。
他拿着手电筒前面走,唐柔拎着菜刀在后面啪啪啪,把堂屋院子的灯都给开了。
可能是看到院子里的动静,敲门声更加激烈。
‘啪啪啪’‘啪啪啪’
门鼻都被敲出了狂风骤雨的感觉。
配合着现在下雨的天气,总觉得有点怪异。
陈建国走到过道门口就问:“谁啊?”
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压低了的声音:“二哥,我,建生,快开门。”
唐柔刚打开过道灯,两口子对视一眼,唐柔接过陈建国手中的擀面杖,菜刀也藏到了背后。
陈建国开门。
门口果然是陈建生。
陈建生穿着一件雨披,帽子没有带,头发被雨淋的贴着头皮一缕一缕的。
唐柔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无语:“你这是干啥去了?咋这时候过来了?吃饭了没?我去给你做点热乎的。”
陈建生着急慌忙往屋里走:“咱进屋,进屋再说。”
陈建国上下打量他,一双浓眉很快拧在了一起:“几天不见,你怎么一下胖了这么多?”
这肚子大的,跟怀孕八个月似的的。
就算天天吃肉,十来天不见而已,也大不了这么多吧。
陈建国率先往屋里走:“先进屋先进屋。”
就在这时,一阵婴孩的哭声突然从陈建生怀里冒了出来。
唐柔:“!!!”
陈建国:“!!!”
唐柔想去掀他的雨披又不敢:“你你,你,哪儿来的孩子?从哪儿捡的?怎么不报警?”
陈建生慌张道:“不是捡的,也不是偷的,我自己的,二嫂,先进屋,有话咱进屋再说,免得冻着孩子。”
陈建国深吸一口,恨不得一擀面杖打死陈建生。
他使劲儿拽回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沉声道:“先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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