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肚子里也多多少少有点虫子。
民间都说蛔虫是上半个月头朝上,下半个月头朝下。要打虫就只能每月上半个月,还要注意饮食。
肚子里不能有油水。那就意味着肉之类的不能吃!沈家已经连吃半个月的咸菜、粥、馒头和水煮挂面了!几个孩子到今天才把虫子打下来。
一说吃肉根本等不及,说什么也要站在院子里等。
晚饭一家人齐聚。肉一上桌,半个月不见荤腥的孩子,高兴地嗷嗷叫。
徐静安和沈母,忙着置办年货,打扫房屋,蒸馒头,包包子,……开始忙忙碌碌过新年。
……
转眼到了1980年春天。
大西北
一提起春天,脑海里想起的画面就是:毛毛细雨、绿草茵茵、柳树发芽……
可徐建国此刻,正在冒着大雪赶路。
春天到了,又是沙漠种树的关键时期。徐建国去场部拉了一排车的树苗。
天黑,路也不好走。徐建国低头使劲儿地拉着一排车的树苗。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赶路。
谁知越急越出问题。走到一半儿,一个踉跄差点崴了脚。再看有个车轮陷进了沙坑。
徐建国拼命的往前拉,可力气不够车轮又倒了回去。来来回回折腾几次,车轮反而越陷越深。
他喘着粗气望着沙坑,就着亮光,抬头又看了看四周。身边除了沙子就是刚下的雪花,想找个能垫坑的东西都没有。
排车上的树苗,那是动都不能动。今年五月份他们两口子就能离开这里了,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徐建国咬了咬牙,把身上的棉袄脱掉,垫在轮子下面。
他深吸一口气,使劲全力,把车从沙坑里拉出来。又马不停蹄的,把坑里的棉袄捡起来,然后哆哆嗦嗦的把棉袄再穿上。
许多多等了好久也不见徐建国回来。她裹紧棉袄从地窝子里爬出来,不停地张望。
徐建国冻的整个人都发懵,只剩下拉车的本能。
“建国——建国——,你怎么啦?”许多多问了半天也不见徐建国回话。
她赶忙把丈夫扶进地窝子,不停地拍打着对方。
徐建国已经晕死过去了!
等徐建国醒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双通红的双眼。
“建国,”许多多一看丈夫醒过来,马上关心的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建国已经缓过劲儿来,摇了摇头。
“媳妇儿,别担心。咱们十年的时间都花在这里了。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你嫁给我这么多年,福没享,苦吃不少。”
“命都能豁出去的人,还在乎这点难处?”一碗热水下去,徐建国已经有些冒汗了。
看到丈夫确实好了,许多多才彻底把心放下来。
这个夜里,两口子难得说着掏心话。
许多多神色有些茫然:“建国,你说当初是不是我做错了?要是我不去打老四的主意……”
徐建国一把抓住许多多的手:“不是你,是我们。当初那件事我也同意的,没道理出了问题,就都扣到你头上。”
从来把责任推给别人的徐建国,这回他没有推卸。
争抢资源哪里有错?一个人不争不抢,要么足够富有,要么有人为他打算。
普通人的人生就像是野草,要拼尽全力才能生存。
从小到大都是争强好胜的许多多,也就那一瞬间的恍惚和自我怀疑。现在马上又收回那可笑的念头。
“对,争抢从来没错过。错的是底线!”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建国,咱们当初为什么被弄到大西北?我仔细琢磨了,是因为咱们太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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