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完记忆,鹤星安总结,
“所以,不仅要搞死那个渣男,还要让我那个‘好哥哥’去死一死,对吧?”
阴恻恻的语气,让996抖了抖。
忙不迭点头,越上自家宿主肩头,狗腿捶肩,“哦~我亲爱的宿主,您真是英明神武,聪明绝顶呢?”
鹤星安瞥眼,茶杯在指节转着,饶有兴致,“绝顶?怎么绝顶了?”
996背后一凉,“不不不,是慧心巧思,思维敏捷,我对您的崇拜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山无陵,天……唔。”
鹤星安一巴掌拍在狗腿的猫脸上。
起身,拍了拍手。
“别拍马屁了,”
“安啦,我可是……文明人。”
“文明人都是讲道理的。”
996倒飞,轻巧落在桌上,挫着脸朝自家宿主看去
少年的唇角的笑,让人莫名胆寒。
在心里给人点了蜡。
996又扬起狗腿的笑容,“宿主还需不需要给您捏捏腿。”
看到996那蠢猫样,鹤星安轻嗤一声,开始思考起这次的任务。
虽然他脾气不好,但这是等价交换。
云星安,云朝七皇子。
作为唯一的中宫嫡子,自小天资聪颖,备受宠爱。
年少跟随云帝南巡,遭遇刺杀,被洛谨言所救。
从此落下病根,一直体弱。
洛谨言作为安相家的外室子,从云星安的幕僚做起,由这位云朝最受宠的七皇子铺路,一路青云直上。
云星安视洛谨言为知己,在相处过程中日久生情。
对他也是越发信任。
大事更是都从不避讳。
洛谨言有意无意的示好与暗示,让云星安觉得他们是互生情愫,甚至还想过为他放弃皇位,许他一生一人。
可四年精心潜伏,只为了一朝绝杀!
谋逆的帽子扣下来,压得人永不翻身。
连带着皇后的母族也一同被牵连。
洛谨言还捞上一个告发有功的名头,在朝堂上彻底站稳脚跟。
在三皇子云怀律身边出谋划策,帮着这位平日里最是“淡泊名利”,“闲云野鹤”的三皇子在夺嫡之争之争中获胜。
云怀律大权在握,洛谨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鹤星安笑着,眼底却带着凉意。
他作为那个被骗感情,还被搞死的人,就很不开心啊。
不开心,那就要发泄一下啊。
“殿下,洛大人已到,您现在要去见他吗?”
少年人眼中闪过一抹兴味,敲击桌子的动作一顿。
还有……上门送菜的吗?
鹤星安高兴了,立马起身。
“本王马上就到!”
语气愉悦,唇角的笑比ak还难压。
996预感不妙,“宿主大人,你……”
“放心,我不杀人。”
鹤星安一边慢条斯理穿着衣服,一边拿起架子上的弓,顺带抽了几支箭。
精铁打造的箭头在光下闪着寒光。
996:……
真是没有一点说服力呢。
眼见着鹤星安拿到武器往外冲。
996叹了口气,垮起个小猫批脸跟了上去,心里已经开始计算这趟自己得欠债多少。
重启世界要花多少钱?
它还没还上培训贷款,就要付费上班了。
谁的命有它苦啊?
……
另一边,洛谨言坐在会客厅中,手中端着今年新上供的顾渚紫笋。
杯中茶汤色泽明亮,香气浓烈,茶叶白毫显露,沁人心脾。
是最顶尖的那批贡茶。
今岁受天灾影响,进贡的茶叶品质不如往年,数量也不如往年。
还要留些作赏赐给有功的大臣,能分出去的就更少了。
可这瑞王府上,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好东西。
素日里他不管什么时候来,喝到的都是今岁最好的贡茶。
单说这顾渚紫笋,今年能分出去的那些里,皇后和七皇子便占去五成,足见其受宠程度。
剩下的往太后送上两成,受宠的娘娘宫中送上一点,也不剩什么了。
不受宠的皇子妃嫔,别说喝,就是见都见不到这顶好的茶叶。
再看看这瑞王府……
洛谨言打量着雕梁画栋的王府,入眼,无处不是花了银子堆出来的富贵精致。
正是见过这种对比和落差,他的心里才会更加不平衡。
凭什么呢?
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泛白,不过片刻,又恢复平静。
这顶好的茶叶也没了滋味。
正要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锋利的箭矢却急射而来。
“嘣!”
青瓷茶盏登时碎裂,颜色鲜亮的茶汤顿时洒了满地。
瓷片飞溅,擦着洛谨言脖颈飞过,鲜血顺着脸颊淌下。
脸色霎时惨白。
他没想到在最受宠的瑞王府中,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刺杀!
到底是谁??!
还未等他反应,又是一支箭破空而来!
被洒了一手茶汤的手被直直钉在桌上。
力道之大,直接带得洛谨言整个身子都踉跄。
手掌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无心他顾,想要去撕扯自己的衣袖,可又是一支箭飞射而来,堪堪擦过脸颊,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一缕头发飘然落地。
看着地上的一缕青丝,洛谨言面如金纸。
他下意识想回头去看。
去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在皇子府中公然行凶。
可他不敢!
无论是身份极高的人,或是亡命之徒,都是他现在招惹不起的存在。
他有种直觉,只要一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锋利的箭矢就会贯穿他的脑袋。
来人箭法精准。
三次能杀他,三次都都像是猫戏老鼠。
他在赌。
赌来人不想杀他。
被钉穿的手溢出鲜血,染红了月色长袍,顺着桌沿滴滴答答往下流。
可洛谨言不敢去拔。
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雪上加霜。
身体也因为失血,惊惧和疼痛而摇摇欲坠。
可他不能动!
完好的那只手扶着桌沿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身后正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不能,也不敢去看。
甚至不敢出声。
连疼都只能忍着。
生怕惹怒了暗处的人。
见状,鹤星安眼中倒是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又挂上一个大大的笑容。
是个聪明人,也很能忍,能吃苦。
鹤星安是最欣赏这样的人的,
但同时……
他也很讨厌这样的人。
不过,三箭射出,他心中那种想直接搞死的想法也慢慢淡了。
甚至还有了点兴趣。
猫抓老鼠的兴趣。
可他,还没玩够呢……
翻身倒挂,他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挂在在院墙之上,明明身体晃荡仿佛随时都会坠落,偏偏又稳稳当当挂着。
张弓!
搭箭!
弓弦如一轮满月被拉到最满。
箭尖直指厅中人。
更准确地说,是厅中那人的脑袋。
只要他想,手一松,洛谨言就会当场殒命。
暗处的暗卫心情更是大起大落。
从自家主子拿着弓单手上墙开始,他们就想阻止了。
就他那身子,哪能经得起折腾?
可七皇子只不过扫了一眼,便轻易发现他们藏身之地。
暗卫遵从指令退了回去。
而病弱的七皇子坐在墙头看了洛谨言半刻钟。
然后……换了个姿势。
毫无预兆的出手!
果决!
狠辣!
连平一都不得不赞叹。
那一瞬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遇袭之前的主子。
天资聪颖,意气风发。
三支箭出手的时间几乎没有间断。
隐匿的暗卫怕自家主子出事,正欲现身。
闪着寒光的箭头直接对准他们的脑袋。
素日温和的人,此刻正用一种极其可怕的目光看着他们。
如果真的要形容,大概是……
狩猎!
就像是在猎场上发现了什么随手便能捏死的猎物。
偏生正主还没什么自觉。
语调极尽温柔,“乖 ,不要打扰我玩游戏的兴致,不然……”
晃了晃手中的弓箭,威胁显而易见。
暗卫本就忠于一人。
他们能做好的,只有善后。
所以,他们退了回去。
今日的瑞王府也格外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血在洛谨言身边滴滴答答成了个小水坑。
鹤星安才轻嗤了声,收回手。
没意思。
真能忍。
见自家主子跳下墙头,隐匿的暗卫松了口气。
忽的,鹤星安转头看去,眉梢一扬,“知道该怎么做吧?”
少年一张脸生得漂亮,如此一笑,更是添了三分颜色,病气都被压了两分,只一眼便摄人心魄。
暗卫下意识点了点头。
鹤星安很满意他们的上道,晃着步子离开。
看着少年略显欢快的背影,平二和平三对视一眼,
“主子……没事吧?”
上京的人都知道,自从一年前七皇子遇袭,身体就一直不好,连武功都是半废,教授他骑射的骠骑大将军都为此惋惜许久。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病弱的样子啊?
平三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也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我们只需要遵从命令。”
身后的厅中传来喧闹声。
洛谨言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好像都要凉透了,意识也开始模糊。
素日里还算热闹的瑞王府,今日却是落针可闻。
安静到死寂。
他觉得自己撑不住了,要向下栽去。
四周却忽然好像活过来了。
门口传来惊呼声,“来人呐,洛大人遇袭了!”
“快找御医!”
嘈杂的声音将洛谨言淹没,昏昏沉沉被人扶起间。
他好像看见了七皇子站在人群之外,似笑非笑。
可再一看,又什么也没有。
随之而来的疼痛,让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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